第 六 章 孔林血战 [2]
吴湘轻咳一声,店主这才突然想起尚有客人须待照应,乃歉疚的一笑,即行忙着为客人准备饮食。
过泅水再向南行,偏西南通往竟州府。偏东南通往曲阜。
曲阜为古时鲁昌平乡陋邑之地,为文圣孔子出生之处,吴湘此次外出,本为行道江湖,心中又极为仰慕这位万世圣哲,乃打定主意先至曲阜一行,藉机凭吊一下先哲圣地,再取道西行。
过泅水至曲阜慢行亦不过三四里日路程,这日天交酉时,吴湘已赶至曲阜城里,先行找妥住处,漱洗已毕,便行晚膳。
是膳之后,略作休息,便向店中伙计叙明情形,店伙计一听移及当地名胜。兴致大发,如数家珍,说得口沫横飞,吴湘虽觉得嚎,但也对这圣地掌故了解不少。
睹月东升,吴湘踏着月光向孔里行去。
孔里,是孔子死后所葬之地,原为鲁城西北泗上,孔弟子因感孔子教诲之大恩大德,在其死后,皆于此服心丧三年,惟子贡在孔子墓旁结草为卢守丧六年。
说起子贡,又属难得,传说他少子三十一年,在孔子弟子之中最有口才,当时系列为言语之科,料事多中,善于经营,家累千全,最为富有。史记称其“结酗因骑,束帛之经营,家累千金,最为富有,史记称其“结驷因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可见子贡的财富,在当时是堪敌国了。其难能可贵之处,是不因富有而忘却大义。
孔里,即是孔子死了之后,其弟子鲁人自愿从冢而家的有一百余户,由于人多集居,因名孔里。
吴湘步至孔里,又想起思师紫拐乾无慈露的音容,与在泰山后顶齐云坪养心洞中所训诲是前边这段故事。
此刻,他身在孔里,感触更深,可惜这些圣哲后裔全已入睡了。
吴湘,独自使立良久,只有清凉的月华伴着他那瘦长的人影……然后,他又步至孔林行到孔墓附近。
孔林占地极广,古木参天,另具有一种肃穆壮严气息。圣墓前的石人石马石象等统称为“翁仲”,排列老远,吴湘置身此处,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平凡和渺小。
吴湘此时,正立于一株枯柏之下,面对圣迹,感慨不已……突闻远处传来说话之声,并且渐行渐近,逐渐又听到步履的声音,心中暗忖道:
“难道还有人与自己有同样兴致不成?”
他心中虽然如此想着,同时之间,足尖一点,身子拨空而起,想轻轻躲于树干之上孰知一足登空,身子猛然下落,吴湘一惊,单手疾向另一树枝上一贴,全身重量凭此一贴之力,硬生生悬空钉住,俯首一看,始知此树年代过久,外表如常,但中间已经腐空,大小足可容纳两人上下,自己身子陷下三尺,心中一动乃将计就计,手劲力一收,乃飘落于树身之中,落底之后,除去感觉光线黑暗及有丝霉烂气息外,倒是一个藏身之大好所在。
吴湘疾伸一指,向横里一削,顿时在树身中间开了一寸高三寸宽的一个洞眼,月光即时透入,由内向外窥视极为方便。
此时,来人正已行至树前一片草地之上停住,吴湘自树孔中向外窥望,在月光之下分外清晰,见来者共为二人,一人是方睑麻面老者,身材高大魁梧,另一人身材瘦短,额下留有短鬓。
二人仁立良久,麻面老者向四周打量了一会,又抬头看看月色,自言自语的道:
“那丫头该不会溜走吧?”
那瘦短之人亦像是自话自说的道:
“有“醉钟离”和“瞎张飞”两人缀着人家,再脱了梢,那咱们在江湖上还能混么?”
麻面老者又道:
“醉钟离倒还稳练,只怕瞎张飞由于耐性不足而误事……前次在八里庄和程公哲那挡子事,不是由于他性情毛躁,咱们还不致白白陪上五条人命,还险些儿闹一个功败垂成。”
瘦短之人接着道:
“瞎张飞亦有其粗中有细之处,即如那次事情,咱们所收拾下的那个小妞儿,如非他坚持主张要再让送一段,恐怕早已出事哩。”
麻脸老者又道:
“送那一段还不是自送,在狡河渡口还不是又好好地还给人家。”
瘦短之人亦道:
“话虽是如此说,咱们人情可是已经尽到,至于波河渡口失风,那就是他们蒙阴寨的事情了。”
继续又道:
“醉钟离比瞎家伙确乎是要稳练。但前两天在姚村还不是一样碰了一鼻子灰。”
麻面老人不悦的看了瘦短之人一眼,二人原系并立,瘦短之人则作如未觉,空气又复陷于沉寂。
麻面老者在草地之上不耐的慢蹬着,并不时仰望天色。
半响,突见枝头一幌,飘落下一条瘦小人影。人在空中尚未落地,吴湘目光锐利,已经认出正是在姚村村头野店内所见过的那俏丽姑娘。装束如前,只是多了一把佩剑。
接着,在姑娘身后,续行纵落两人。
一个是在姚村店前与姑娘交过手的胖醉汉,另一个是一目已眇,满脸倒须的黑高大汉。
吴湘暗忖:
“大概此人即为适才二人所说之瞎张飞了。”
瞎张飞虽眇一目,但其余一目则神光充足,由此一点,即知此人功力亦颇不弱。
少女闻声回头,厉声道:
“你们两个老鬼,老是缠着姑娘干什么?”
二人尚未及回答,只听麻面老者向胖醉汉问道:
“为何这般时刻才到?”
少女转回头去一看麻命老者,也未待二人答话,便道;“大麻子,这一醉一瞎两块料是你派去的么,爱早爱晚,要着姑娘心中高兴乐意,他们管得着么?”
名叫瞎张飞之人,独目怒睁,猛然向前移出一步,麻面老者一使眼色,始勉强压住怒气,未行发作。
继儿麻面老者面色一整道:
“女孩子说话要有分寸,如此目无尊长,离着挨打可就不远了。”
少女咯咯一笑,又呸了一日道:
“真是吊死鬼养汉子死不要脸,凭着这把所纪,成群结党,以多凌寡,以大欺小,还要自充长辈……”
说着,纤手向孔墓方向一指道:
“在圣人面前,亏你也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