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纠缠不休 [1]
原来,从大树背后转出之人,竟是那劲装佩剑的俏丽姑娘。她一见吴湘,难为情的含笑说道:
“多谢您啦!”然后,螓首微垂,双手揉着剑穗,显得非常忸怩,刚才在斗场中的那种刁钻泼辣之态,丝毫皆无。
吴湘暗忖道:
“女孩子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其性格更是不可揣测,在顷刻之间,竟判若两人……”
再看到她那春笋般的手指,更面色微红道:
“姑娘为何会与这般穷凶恶极之人发生纠葛?”
少女忽然抬头,咯咯一笑道:
“那才好玩呢,他们在宁阳近郊,害了四条人命,抢来一个碧玉蝉,我看着气不过,才在宁阳城里又把它抢了过来,他们仗着人多,即死缠活缠,想再夺回去,我就偏偏不给他们……”
边说边从腰间取出一个绿色玉蝉,托在掌中,蝉翼细薄,栩栩如生,由于月色一照,即像真要振翼飞去。
少女又道:
“我不过觉着好玩,但是我并不稀罕此物,听说这东西还有很多用处呢,你如果喜欢,我就送给你吧。”
吴湘诚恳的道:
“姑娘此物得之不易,还是留着自己欣赏的好,在下飘泊江湖,行无定址,放在身边,倒反增加一重累赘,万一有所闪失,太也辜负姑娘割爱相赠的一番美意。”
少女瞥了吴湘一眼,一笑收起,并道:
“不要也就算了,如果为此区区之物再担心劳神,那可不是赠物人之本意哩。”
接着,少女明亮的眸子一动,又道:
“我在姚村野店好像看见过你?”
吴湘点首微晒道
“在下那日正亦路过姚村。”
少女笑道:
“真是有缘千里来……”
一想此语大有语病,面色一红,忙行改口道:
“真是巧……合!”
觉得仍是不妥,面色更红,最后挤出一句似通非通的话道:
“真是难……难得啊!”
吴湘只微笑未语。
少女接着道:
“我姓漆,名字叫玉燕,父亲叫我燕儿,妈妈叫我小燕,家住彭城之东三百里左近的红花埠。再东行不远便至东海,那里才更是好玩呢。”
吴湘谦虚的道:
“日后遇有机缘,在下定然前往拜调令尊候教。”
少女又咯咯一笑道:
“我父亲和妈妈一定会喜欢你。”
眸子一动,随又说道:
“说了这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大名呢。”
吴湘答道:
“在下吴湘。”
少女眼睛忽然大睁,眸子一亮,惊奇的道:
“你就是力挑蒙阴寨,独战尸面骷髅乜冬的吴……吴……吴少侠?”
随着螓首又微微一低,轻声道:
“怪不得你的功夫这么俊呀!”
吴湘正要回答,忽听一声轻响,发自身后,接着一阵哈哈大笑,声震丛林,响澈云空,密鸟纷纷惊离窝巢,漆玉燕面色突变,笑声一停,随闻有人沉声道:
“我说这丫头难道生了翅膀不成,蒙着老夫和老乞婆白跑了几十里地,谁知道她还在这里和年轻小伙子幽会哩。”
漆王燕连羞带气,俏脸儿由红变白。
吴湘疾然回头,见在两丈之外站定两人,吴湘在未转身之前,由声音的浑厚,猜想发话之人,必是一彪形大汉,及至看清,适恰恰相反,原来发话之人,是一又瘦又矮的干老头儿,一件土布长衫仅及膝边,额下尚留着一撮疏黄的山羊胡子。
旁边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皱纹满面的老婆婆,右手扶着一根拐杖,两眼吃力的看着漆、吴二人。矮老头儿站在旁边,仅达到她的腰际之间。
干老头儿并未在意吴湘,只尾大不掉的对漆王燕道:
“你是“八步凌雷”漆东皋的女儿吗?”
漆玉燕冷静的打量了下对面之人道:
“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干老头儿微哼一声,道:
“丫头,你说话要留神一点,老夫可不是焦麻子……”
干老头儿尚未说完,漆玉燕即插嘴说道:
“姑娘看你们摆这些臭派场,一见面全是自充尊长,那付依老买老的样子,叫人见了就觉呕心……”
忽听一声断喝,一股劲风疾扑而至。干老头儿一闪而到,右手猛向漆玉燕左肩抓去,声到人至,先来一个措手不及,漆王燕顿现慌乱.正在此际,漆王燕忽觉左腕被人一带,不由自主的横出五步,吴湘仍立面前,但干老头儿右手竟然抓空,正对吴湘怒目而视。
这时,那白发老婆婆立在原地说话了: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三寸了,先问问那是谁家的孩子再说。”
吴湘未等再问,便向白发老婆婆微一恭身道:
“末学吴湘”
只见白发老婆婆和干老头儿又是一阵大笑,侧面向白发婆婆道:
“今天可凑巧啦,正好看见老乞婆你那一条烂拐,与紫拐谁行谁不行哩。”
白发婆婆并未答话,仅在鼻孔中哼了一声。
干老头儿又带愠怒的问吴湘道:
“紫拐传人如何会与红花埠盘上交情?”
吴湘亦略带不悦道:
“同为武林同道,这还不够么?”
干老头儿一声怒叱道:
‘小子,我先给你来个以武会友。”
说着,身子微幌,手足齐发,一口气向吴湘放出七腿九掌,端的快疾无伦。
吴湘猛转疾闪,还出三掌五腿,二人在月光之下往复拼斗,瞬息之间对拆二十余招。
吴湘暗付:今夜之事绝难善了,即是与干老头儿分出胜负,那白发婆婆又不知纠缠至何时方休。
正在于老头儿拍出三掌,疾然扑来之际,吴湘双足一点,身子倒拔而起,疾然仰身向后划一半弧,在适当部位又疾一翻身,悬空向白发婆婆扑去,一边大喊道:
“老前辈你也一同来罢。”
说着,掌足交出,威猛至极。“
白发婆婆猛一幌身,忽的一声挥出一杖,口中边骂道:“好小子,老奶奶不找你,你倒先伺候起老奶奶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