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记 - [荻宜]

六、一对现世宝 [7]

  悟尘沉吟一下,说:“与其盲人瞎马,不如循此线索追踪,说不定有所收获。”

  “说得有道理。”

  忽听外面一阵骚动,悟明急去探头,看捕快们押着简天助、小陶、小马等。悟凡大喜道:“那弹琵琶的简天助给逮到了。”

  悟尘亦是一惊,向外头瞄了一眼,果真看简天助头颈上了伽锁,给捆绑得严密。想简天助凶狠泼辣,别人竟能擒他,自己却如此窝囊,栽在他妹子手下,越想越是羞惭,涩涩道:“这些官爷倒是好能耐,将这姓简的擒回。”

  “师兄。”悟凡压低声,神秘兮兮道:“这是大好机会,既然怀疑姓简的与宝经有关,何不从他着手?”

  悟尘点头道:“好主意。”

  燕燕飞四处走了一圈,毫无蛛丝马迹可循,又悬念白家庄,担心采花大盗去而复返,正准备折回,瞥见星星点点灯火移来,燕燕飞向那灯火驰行,快接近,为首的叫:“燕姑娘!”

  燕燕飞一看,竟是张俊明,便问:“你也出来寻觅?”

  “在下那班弟兄四处寻查,至今尚无半点踪影,夜已深了,燕姑娘快请回白家庄歇下。”

  “多谢关心。”燕燕飞问:“你到何处去?”

  “到唐家客栈,准备将人犯押回白家庄。”

  “方便吗?”

  张俊明略一沉吟,说:“本来不想麻烦白家庄,白少爷说人犯在外,看守诸多不便,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先行押回,再作打算。”

  “即如此,你忙活去吧,我要返白家庄。”

  话罢,彼此告别,燕燕飞看夜已深沉,快马驰骋,进得白家庄,家丁迎出,将她座骑牵去安置,燕燕飞直趋内院,快近小薇门口,突有一人闪出。那人站在黑地,一语不发,只是静静揪住燕燕飞,夜深人静,那模样,倒教人疑为鬼魅。燕燕飞定神一瞧,竟是今夜在“奇园”奏琴的紫衣女子,这会儿她口鼻依旧蒙着轻纱,燕燕飞不禁脱口道:“琴儿姑娘,你怎会在此?”

  琴儿先是不语,双眼紧紧揪人,仿佛揪住一个不相识的人。燕燕飞越发讶异,问:“今夜在奇围听你抚琴,难道不认识我了?”

  琴儿冷冷发话:“当然认识。”

  “你怎会在此地?”

  她立即碰了回来:“燕姑娘认为我不该在此地?”

  燕燕飞惊疑看她,听她话里充满敌意,越发困惑,不觉问:“听姑娘言语,似乎对我不满?”

  琴儿不意对方如此直率,愕了一下,道:“不错,少爷见你一身本事,对你格外倚重,你竟不把白家庄当一回事!”

  燕燕飞奇道:“我怎地不把白家庄当一回事?”

  “你既答应少爷,守护小姐,怎地不当一回事,导致春花被掳,你自已倒一想想看,掳的是春花,若掳的是小姐,你倒是怎么向少爷交代?”

  燕燕飞愣了一愣,虽自觉理屈,但对方盛气凌人,教人难忍,便冷冷道:“我纵有差池,也轮不到你来数落!”

  “你倒是神气!”琴儿冷笑道:“春花虽只是一个婢女,一样是人,春花被掳,不知你于何安?”

  燕燕飞一昂头,不乐道:“任何人被掳,都教我于心难安,你若无事,请你回去好生侍候你们主子!”

  “小姐也是主子,我在此处,也是侍候主子。”

  燕燕飞一讶:“莫非白少爷派你来此?”

  “这是自然,护院四处搜寻去了,采花大盗若去而复返,谁来担待?”

  燕燕飞听她说话冲里冲气,虽大大不乐,但白少爷既派她来此守护,想必有些身手,便捺下性子,试探问道:“白少爷既命你守护,想必你身手不差?”

  “在燕姑娘面前,哪还敢谈什么身手?要不,少爷怎会对你如此倚重?”

  一昂头,冷言冷语道:“听说你夺回失金,少爷对你赞不绝口,只怕日后少爷对你要更加倚重,我倒是奉劝你一句话,财物上白家庄去得起,人,白家庄可失落不得。别仗着你身手高强,便把白家庄当客栈旅店,只图吃饭睡觉,节骨眼儿却溜之大吉!”

  “你……”燕燕飞气忿已极,但转而一想,这琴儿说话如此刻薄,已自失尊严,看她外貌娴静技好,实则心思狭窄,未免可怜,心念及此,心绪转为平静,说道:“琴儿,你如此胡言乱语,莫非有什么心病?赚我碍眼?存心将我气走?”

  琴儿一怔,呐呐无词以对。

  燕燕飞随又昂然道:“你若存心将我气走,我偏不走,采花大盗已在白家庄出现两次,我倒是对三百赏金大有兴趣,抓了大盗,领了赏金,何等愉快!”

  琴儿眼眸凌厉一扫,冷冷道:“听你口气,大有胜算,你燕姑娘真是骄傲,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逮着那采花大盗!”

  燕燕飞微笑着,轻言细语说:“我权把白家庄当客栈旅店,吃饭睡觉,住个十天半月,守株待兔,不怕采花大盗不来自投罗网!”

  “你倒是狂妄!”琴儿忿忿道:“姑娘家如此狂妄,也不害躁!”

  “我燕燕飞一向如此,碰到谦和有礼的,他敬我一尺,我回他一丈,遇到态度横霸的,我比他更加狂妄!”

  琴儿气极,怒眼相向,只说了:“你……”便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我倒觉得,你不妨回去弹琴自娱,修心养性!”

  琴儿狠狠盯住她半晌,突一扭身,忿忿而去。

  ※※※

  这间房原是简天助兄妹住的,这会儿简天助和小陶等三人拘押此地,三人均靠墙,小陶、小马奄奄一息,嘴里每隔一会儿发出含糊不清呻吟声;简天助垂下头,合上眼,似已入梦;捕快胡青、小罗双手支颚,打着盹。

  忽有人轻经叩门,胡青揉揉惺忱睡眼,开门一看,竟是悟凡、悟尘,胡青讶道:“什么事?”

  悟凡合十道:“阿弥陀佛,官爷辛苦。”

  胡青捆极,声音透着不耐:“这么晚了,两位有事?”

  悟凡说:“两位官爷,奔波忙碌,大约甚为疲累,这会儿又要看守人犯,格外辛苦,我二人毫无睡意,愿意代劳,官爷何不床上睡?”

  小罗也抬起头来,朝他们望一望,眼皮随又沉重垂下去,不停打着呵欠。

  从傍晚至夜深,东奔西跑,忙得焦头烂额,的确疲累,偏还要看守人犯,两人不敢掉以轻心,却又不敌睡虫,忍不住打起盹来。坐在窄椅上磕睡,的确辛苦,只觉浑身上下似有小虫爬来爬去,十分烦燥难受,恨不得往床上一躺,酣睡一番,却又担心一酣睡即不省人事,犯人若逃跑了,那还得了,这下听说悟凡、悟尘自愿代守,不觉喜出望外。胡青、小罗对望一眼,暗忖这两名和尚,原本为查易筋、洗髓二经而来,不致有什么恶意,何况他二人今晚还与简天助交过手,又提供线索,这会儿由他二人代守,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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