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两黄金不见了 [1]
太阳露脸,大地张开笑颜,把个阴沉沉的寒意驱走,宵苍之下洋溢温暖,周遭景象分外清爽怡人。
一辆单马车进了白家庄,浓眉大眼,黝黑粗扩的江宝生跨坐车辕上,马车走得极其缓慢,他边行边张望。看到一个大宅院,忙勒住马,从辕上跃下。眼前宅院半开,他咄啊推开半扇门,往里探头探脑,两个家丁模样的瞧他一眼,
其中一人走前几步,问他:“做什么?”
江宝生陪笑道:“这里可是白家庄?”
“是!”
“在下有事要见铁管家,劳烦这位兄弟通报。”
那人眼睛溜上溜下揪他,说:“做什么?”
“给白少爷送虎皮来。”
“在下有事要见铁管家,劳烦这位兄弟通报。”
那人向对着他道:“去大厅候着。”
江宝生连声称谢,转身走回马车,从车厢里抱出一个庞然大包,同大厅行去,且行几溜眼回顾,刚才那家丁逞向里通报去了。江宝生将大包搁置太师椅上,有一个老嬷嬷拿着抹布,仔仔细细揩拭桌椅,眼睛不时望了过来,连睁看次,江宝生堆了一脸笑,当她再溜眼过来,便一例嘴,亮出一口白牙。那嬷嬷看他一脸弥勒佛也似,微微有了笑意。
江宝生说:“大娘,您辛苦。”
“没有。”老嬷嬷说:“你找谁啊?”
“我要见铁管家。”
“哦,那得等上一会儿,这两天,铁管家可忙了!”
“是。”江宝生说:“我可以等。”迟疑了一下:“有件事可以不可以请教大娘?”
老嬷嬷笑出一脸皱纹,和气道:“什么事?你说。”
“听说县里张捕头佳这儿?”
“是啊!”奇怪看他:“你问捕头大人做什么?”
“是这样……”江宝生搓搓手,说:“张捕头与我是远亲,我是个猎户,这次出来贩卖兽皮,临出门,我娘要我到县城找张捕头,带句口信,我去了县城,扑了个空,昨晚才听人说起,说他在白家庄。”
嬷嬷闻言一愣,不解道:“你究竟找铁管家,还是找捕头大人?”
“大娘误会了,我专程送虎皮来,要找铁管家。至于捕头大人,我想,他若在,正巧见上一面,说两句话,这会儿,他在吧?”
“在,在。”嬷嬷说:“要不要我领你去?”
“不敢麻烦大娘。”江费生略感慌张,心虚笑道:“大娘指点一下,告诉我他住那儿,等等见过铁管家,再去看他。”
嬷嬷手抓抹布,朝里一指,说:“偌,过了回廊,那西厢房便是。”
江宝生点头称谢,那端有脚步声,嬷嬷拾起抹布,迳往里去。
铁龙双手抄背后,凝着脸走过来,问了声:“带来了?”
江宝生哈腰陪笑:“是!”捧起大包包,要奉与铁龙,对方看也不看,叫一旁家丁:“送东厢房去。”
家丁接过包包,转身走了,铁龙双手往几上一放,江费生眼睛登时鼓大,两锭金元宝正熠闪闪放着。铁龙道:“共是十两,我家主人赏你的。”
江费生面露喜色,连忙道谢。铁龙微微有了笑意:“这虎皮不错,以后有上好货色再送来,我家主人有厚赐,”
“是。”江费生频频哈腰点头,眉开眼笑,乐不可支道:“有好东西一定请铁管家过目。”
薄暮时分,屋内光线灰累,燕燕飞挨床畔与林老爹说着话,经过细心诊治调养,精神气色已好多。燕燕飞问他:“这会儿觉得怎么样?”
林老爹颔首道:“整个人清爽多了。”
白禹奇一旁微笑道:“精神气色不错,再调养一些时日,也就差不多了。”
林老爹迟疑一下,说:“白少爷要我调养,老朽实在养不起病,老朽还要继续赶路。”
白禹奇含笑望同燕燕飞,并不说什么,燕燕飞看他神色,如他心意,便婉转道:“老爹,这会儿还不宜奔波,你若不听劝,岂不辜负白少爷对你一番恩德?”
林老爹无神大眼看看燕燕飞,又揪揪白禹奇,嘴唇孺动,半晌无语。
照顾他的仆妇,从屋外捧来一盏油灯,灰黑的室内顿时明亮起来。
忽听远处一阵鼓课,瞬间马匹哀嚎,马蹄大作,外头顿时纷纷嚷嚷,吵成一片。众人正惊疑,听得有人迭声大叫:“失火了!失火了!”
白禹奇、燕燕飞二人急冲至门口,但见远处火光冲天,浓烟弥漫,白禹奇讶道:“是马廊,马廊失火了。”
燕燕飞心念一动,喃喃道:“这火来得奇怪,须防有人声东击西。”急朝走:“我去找小薇。”白禹奇也不敢怠慢,忙忙跟上。
上上下下人等,奔来窜去,吆吆喝喝,一时人声鼎沸,兵慌马乱,喧闹一片。
有提着木桶的,忙忙要去灭火,脚下跑得急,水在桶晃晃摇摇,倒有近半洒落地面;也有手持木棍的,拿长篙的。那个拿长篙的,一个失手,急急抓起,几个正奔窜而来的,给拦住腰,一起仆倒。
除了人,横冲百窜的马儿也蔚为奇观。白家庄原本就有十来匹马,加张捕头手下人等,马廊少说也有半百牲口。这会儿薄暮时分,牲口都刚吃过草料,窝在马廊里,不想祝融光顾,群马乍遇灾难,人受惊吓,一匹匹窜脱马廊,有的飞跃栅栏之际,受了伤,胡蹦乱跳,又吼又嚎,此刻群马惊惶无主,嘶号者撒开四蹄,横来百去,如人无人之境,早有一伙人气急败坏,横冲百闯去追马,呼喝之声不绝于耳,简直人仰马翻,混乱不堪。
燕燕飞担心小薇,问一个提空桶的:“看到小薇没有?”
这人不知救火心急,还是给熊熊火势吓呆,嘴里呻唔一声,朝井边跑。
一匹马奔命似窜来,一家丁紧揪续绳拉紧它,马儿口惊怔,头颈高昂,一路嘶吼,一路想挣脱牵制。这家丁死命拉疆绳,不待追问,便气喘如牛大叫:“小姐在马廊旁,看人救火。”可怜这人,已给疯狂牲口折腾得步履踉跄,险要摔倒。
看马廊火势凶猛,百把渐黯的天色映得火红,白禹奇急问另一人:“张捕头呢?”
“捕头大人带他手下,也在那边救火。”
近得马廊,燕燕飞看小薇果真站马廊附近,她的丫-春花陪在一旁。小薇捂着口鼻,瞠目看那火,那火霹雳咄啦烧得凶猛。火窟旁,张俊明正指挥若定,那班捕快连同护院家丁等,纷持长棍长篙,将火拨开,挽得延烧。又有提水桶的,不停向猛火浇去,那火才渐弱下。小薇惊魂甫定,这才惊觉双眼被烟雾熏得刺痛,想伸手擦眼,手被人轻轻握住。抬眼一看,居然是燕燕飞,小薇道:“哇!好大的火,烧起来哗哗剥剥,好怕火,又好好……”她转头突然见白禹奇阴沉的脸,昨昨舌,把最末那个“玩”宇硬生生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