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恶讯频传 [3]
张自新也不愿太过分,冷冷地道:“你们已经听过那位姑娘唱歌了,留下一百两银子给她,马上滚蛋。”
胖子一怔道:“卖唱的粉头儿,哪里要这么多银子。”
张自新道:“我知道,光是听歌,一两银子也够多了,可是他打了人,九十九算是他打人的代价多不多?”
那瘦子连忙道:“不多!不多,小的马上付!”
说着取出一百两银票双手递上。
张自新接了厉声道:“马上滚蛋,以后再敢这样欺负人,我就要你脑袋!”
那瘦子一面连声说不敢,一面与同座的人狼狈而去。
张自新把银票送给那女子道:“姑娘!你哥哥没受伤吧?”
那操琴的男子连连作揖道:“没有!谢谢英雄援手,只是这银子我们可不敢收!”
张自新道:“这是你们应该得到的!”
那男子苦笑道:“英雄有所不知,那姓吴的是本地的地头蛇,今天虽然受英雄教训,可是我们拿了他这么多的银子,他一定不甘心,事后一定会再找我们的!”
张自新道:“我谅他不敢!”
那女子道:“英雄在这里,他自然不敢,可是英雄走了,他就敢了。”
张自新为之一怔。
那男子道:“银子是绝不敢收他的,以免遭他怀恨,我们但求在这里,(OCR者:这句话不明白)明天上京师去,他就无法奈何我们了!”
张自新忙道:“你们要上京师?”
那男子道:“我们原是上京去投亲的,因为没有盘费,不得已才沿途卖唱糊口,其实我们也是好人家的子女,如非为生计所迫,何至操此贱业!”
张自新笑道:“这就好了,我们也要上京师去,明天你们跟我们一起走,就不怕人找麻烦了,银子还是带着,到了京师,也许一时找不到令亲,也可以留着过日子!”
那兄妹二人商量了一下,那女子才道:“既是如此,就谢谢恩公了,可是今天晚上……”
张自新道:“我就住在这家店里,你们也住下好了,明天一起上路!”
那女子感慨地说:“那真太好了,哥哥,我们就在这儿住下吧!”
那男子道:“只有这样了,如果离开这里,说不定就会受到他们的陷害!妹妹,我们还没吃晚饭呢,叫两碗面来吧!”
张自新道:“吃两碗面就够了吗?”
那女子苦笑道:“行路人有两碗面已经是天大的享受了,而这两碗面,还是靠着恩公的赐福!”
张自新道:“我看不必麻烦了,我们那一桌上菜叫得太多,四个人也吃不下,大家一起吃吧!”
那女子连忙道:“这怎么敢当!”。
张自新道:“没关系,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过来坐吧,店家,添两套餐具。”
朝各人行了一礼,那男子道:“大恩不敢言谢,敝兄妹无法为报,只有叫舍妹唱两支曲子,给各位解闷聊报大德!”
张自新忙道:“不必!不必!”
可是那男子已经坐下开始操弦,一把胡琴拉得出神人化,极为动听,朱梅忽然笑道:
“想不到阁下深通音律,这是碧海青天古调,会者不多,能奏得如此娴熟,尤为难得!”
那男子止手笑道:“原来老先生也是行家,说也惭愧,寒家本来也有几亩薄田,就因为小人专好音律,不事生产,坐吃山空,不得已才背井离乡远出投亲!”
朱梅道:“凭阁下这手琴技,也足可养家了!”
那男子道:“可是穷乡僻村,知音无多,舍亲前年托人送信来说是京师有很多大宅第都有家蓄乐妓,叫小人前去教乐,可谋一职,那时小人还不想屈志求安,这两年实在没法子了,才走上这条末路。”
朱梅点点头道:“嗯!通音律的人到朱门寄生,确是末路,不过总比叫令妹抛头露面,出入酒肆卖唱好得多!”
那男子道:“是呀!小人想到了京师之后,先安顿下来,找个清白人家,将舍妹嫁了,再另求出身!”
说完又朝那女子道:“妹妹,座有顾曲周郎,你那些俚词俗调,可难人方家法眼,还是把你拿手的曲子唱两首,请老先生指教一下吧!”
那女子道:“没一首是我拿手的,唱什么好呢?”
燕青道:“吾辈武人,要听雄壮一点的才合口味,请姑娘唱一曲,苏学士的赤壁怀古吧!”
那女子笑道:“这要铁板铜琶配合起来,才能响遏行云,以尽其雄浑豪壮之概!”
燕青笑道:“铜琶难觅,铁板倒是现成的,我也学过几天音律,大家凑凑兴吧!”
说着起身到柜台上取了一副铁筒,因为酒楼中常有豪客召妓侑酒,乐器都是现成的,他拿起铁筒,丁丁的敲了几下,那男子笑道:“原来公子也是行家,妹妹!这下你更要卖点力,以免贻笑方家!”
胡琴拉起过门,配合简拍,那女子定定神,才轻启朱唇唱了起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琴音豪壮,节拍雄浑,那女子的歌喉更是宽润,唱得听者雄心顿发,张自新只觉得好,却不懂得内容,拉着杨青青为他解释。
幸而杨青青念过这一首词,把全文背给他听了,张自新连声叫好。
那女子听间歇的过门已完,接着唱下平阙了:“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歌声虽歇,语音还袅袅绕在,张自新首先鼓掌喝彩道:“好!实在太好了,只是后面的气势不如前面!”
杨青青道:“那是作者对人生如梦的感慨,所以意气较为消沉,你不到那个年纪,自然不会了解那种心境!”
正说着,忽然楼上松月真人叫道:“朱兄!请上来一下,涤凡神尼被人刺杀了!”
这一叫何异晴天霹雳,张自新连忙冲上楼去,但见涤凡神尼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松月真人道:“凶手是在背后下手的,一剑直透前心,我听见她哼了一声……”
张自新过去审查她的遗体,果然是背心上一个刺洞,深入心脏,早已气绝多时,不禁悲愤填膺,厉声叫道:“是谁下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