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人 - [高庸]

十九、意外重逢 [8]

  远远的,望见林惠珠奔向城北,便也放开大步,向北追去。

  这时候,尚在白天,街上行人甚多,林惠珠奔得已经太快了,秦玉比她跑得还要快,凭良心说,如果不是因为在白天,秦玉真恨不得踏着行人的脑袋追赶才如意。

  无奈街上行人实在太多,左穿右摇,几个转弯,突然失去了林惠珠的影踪,秦玉更急,三转两转,突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秦玉看也没看他是什么人,扭过身便想走,但那人却一把将他衣襟拖住,叫道:

  “好小子,是你呀?咱俩个旧账还没有算清,好容易又碰了面,老爷子,快来帮忙,这小子就是在太原府打了咱一巴掌的小子。”

  秦玉回目一看,敢情这家伙竟然是太原府钟英土窑前见过的黑大汉子。

  见了黑汉,自然想到方大头,再一看,可不是吗,方大头正和一个白发老头陀在交头接耳,指着自己在指指点点,说个不停。

  秦玉有心不理睬他们,但觉那头陀好生怪异,身躯魁梧,双目神光闪闪,注定自己,一瞬不瞬,秦玉一眼便看出这头陀必有惊人武功,不知不觉便停步,凝神而待。

  黑牛心里恨透了秦玉,苦于自己不是他对手,现在师父就在身边,胆气顿壮,叉张左手,便来扭秦玉的领襟,口里骂道:

  “小子,咱今天得报一鞭之仇。”

  秦玉怎能让这愣人抓住,陡的侧身,右手疾翻,反将黑牛左手扣住,喝道:

  “你是要找死吗?”

  黑牛一招不到便被拿住,他师父金僧头陀大吃一惊,未见他晃肩,仅只脚下疾换两步,人已欺近秦玉左侧,大袖一卷,袖角径向他肋下“期门”穴拂到。低喝:

  “小朋友,还不撒手!”

  秦玉但觉得劲风急袭要害,街上行人熙攘,实在无法反击,只得身子一转,将黑牛向横里一带,向头陀袖角迎上去。

  头陀一惊,陡的收袖倒退了一步,沉声道:

  “小朋友,此地杂人太多,咱们寻个地方,详细谈谈怎么样?”

  秦玉实无意和他们纠缠,更无心情和他们觅处拼命,心念一转,便道:

  “我现在有事,你们如要找我,今在子时,请到西门外旷野上见面,那时咱们要谈什么,都可以畅所欲为。”

  金臂头陀忙点头道:

  “最好不过,小朋友,言出必行,就定子时在城西碰头,小朋友,千万不可失约!”

  秦玉冷冷一笑道:

  “姓秦的这辈子还没有失过谁的约会,大师父尽请放心就是。”

  金臂头陀也冷笑道:

  “一言为定,小朋友,记住别忘了把藏经图带来。”

  秦玉一愣,随即会意,原来这几位也是为了“藏经图”而来,不觉又有些好笑,漫应一声,松了黑牛的手腕,径自从人群里来找林惠珠。

  经过这一阵耽搁,为时虽不太久,但更加找不到林惠珠的影子,他一直找到北门,仍保没有见着形迹,他略一转念,便又奔了城西,找着空空大师等寄放马匹的酒楼,问店伙计道:

  “午前有二位和尚和咱们一同离去,单寄了三匹马在你们店里,如今这马儿都在何处?”

  店伙计忙道:

  “不错,是有三匹马寄存小店里,但那两位大师父的坐骑早就牵去了,另一匹白马,刚不久也由那位蒙着面的姑娘来取去啦!”

  秦玉急问:

  “那位蒙面姑娘走了多久?”

  伙计道:

  “大约刚走不到半个时辰!”

  秦玉忙又问:

  “她是向哪个方向走的?”

  伙计想了想,说:

  “这个,我们也记不确实,大约是出西门去了。”

  秦玉还没有待他说完,只听了“西门”两个字,转身如飞向西便追,他这时候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好在西城也并不是热闹区域,行人较少,他这一将身法展开,宛若一缕轻烟,晃眼便出了西门,那消片刻,便找到和六指禅师较技的所在。

  远远地,果见林惠珠骑在马上,立在旷野,好像在凝神想什么心事。

  他悄悄提了一口气,只怕惊动了她,又费手脚,猛可里三个起落赶到马后,探手一把拉住丝缰,这才笑道:

  “小珠,我看你还跑到哪儿去!这一阵追得我好苦!原来你躲……。”

  他本要说:“原来你躲在这儿!”但最后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那马上女郎悠然回过头来……。

  唉呀,我的天!小珠怎么脸上没有了疮疤?啊!不对,不对!那不是小珠,瞧!瞧她笑了,就只那么淡淡的一笑,笑得那么甜,那么媚,那么熟悉,这是他向往了多久,追忆了多久的笑容啊!

  他重重地摇了摇头,再睁开眼!

  这一回无论如何不会弄错了,她不是小珠!她正是令他又爱又恨万里追寻的媚儿!

  他有些晕,有些怕,的确,这事来得太突然了,竟令他一时不知所措!反而怯生生地松开了原握在掌中的马缰,他有些怀疑这是个梦,是个绮丽,但却立即要幻灭的梦,他多么盼望它是真实的,但他却不敢相信来得太快的希望,来得太突然的梦境。

  良久,良久,当真像有几百年,几千年,还是她先开口,仍是从前那种笑,那种调皮劲,头一偏,说:

  “尽瞪着我干吗?不认识了么?”

  不错,再不会错了,那声音也是那么熟悉的。

  他迷惘地,幽幽地:

  “啊!你……是……媚……儿……?”

  他把每一个字都拉得那么长,是因为怕它们会像肥皂泡一样破裂归于虚无和飘渺。

  她点点头,鼻子里轻轻“唔”了一声,说:

  “不错,我是媚儿,又怎么样呢?”

  对啦!又怎么样呢?你替他说说看,又该怎么样呢?

  他又想起了前情,想起她不辞而别的种种,他又幽幽说:

  “媚儿……你好狠……!”

  柳媚娇躯一晃,从马背上落下地来。黛眉梢向上斜剔,尖声叫道:

  “我狠?我什么地方狠?你没有想到自己牛脾气一发,杀了庆元寺数百佛门弟子,师父为了这件事,差点没把我打死,你还说我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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