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情海波澜 [5]
声声叹息,伴着孤独的人影,灯萤如豆,倍增凄凉。
她举袖拭泪,怅望夜空,芳心无寄无依,忖道:“他既另有所爱,来过没来过,于我又何干?”
但忽而又忖道:“不,或许那天夜里他离开山洞,乃是因为吞下药丸后,要找一个适当的地方疗伤,我一时没想到这一点,便匆匆离开。他伤势痊愈之后寻我不见,心里不知要多么着急,否则,他忽然赶到古庙来干什么?”
这样一想,又觉心中一暖,怒气全消,仿佛自己的妒恨,全是错怪了陶羽,忍不住掀开窗槛,闪身出了卧室。
古庙中戒备森严,巡逻的红衣大汉,个个都是桃花门中高手,凌茜小心谨慎地越过庞廊,转到院子里,月影下,见宫天宁早己候在那儿。
宫天宁一见凌茜如约而来,心中狂喜,连忙迎上来,低声道:“姑娘真是信人,在下还以为你必定不会应约前来呢。”
凌茜寒着脸道:“你白天说陶公子曾到庙中来过,到底详情如何?请你赶快说出来。”
宫天宁低声笑道:“姑娘何必性急,只因这件事令尊曾经特别吩咐,不准让姑娘知道,在下不得不避讳一些……”
凌茜冷冷道:“现在只有你我两人,你总该没有顾虑了吧?”
宫天宁心头一阵甜,放眼左右望望,道:“这儿常有巡夜的人往来,咱们到庙外空旷之处谈,岂不方便许多?”
凌茜冷笑道:“庙门守卫的,都是桃花门下绝顶高手,你有这个胆量出去吗?”
宫天宁沉吟一下,道:“在下虽不畏慑,但若被他们看见,风言风雨,定然有损姑娘清誉,那么我们到后院蔽静的地方去如何?”
凌茜道:“我爹爹就在后殿安息,假如被他老人家看见你,只怕你一条狗命就难活到明天。”
宫天宁却不生气,含笑道:“岛主住在东殿,咱们往西边院墙近处谈话,想必不会被他发觉。”
凌茜暗暗一咬牙,道:“既然你不怕死,就跟我来吧!”
她当先领路,转过后殿,宫天宁亦步亦趋,不多一会,到了古庙后院,但见院中杂草没径,乱石嵯峨,十分荒凉。
宫天宁对这地方很觉满意,不住左顾右盼,口里赞道:“想不到这座破庙。倒有如此幽静的所在,晤!只是嫌荒芜一些。”
凌茜冷冷打断他的话,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宫天宁耸耸肩,道:“听岛主说,三天之前,陶羽曾来庙中骚扰,一言不合,跟令尊大打出手,因此令尊十分生气,才决心携同你和我,南返桃花岛……”
凌茜不待他说完,抢着问道:“他来的时候,伤势果然已经好了么?”
宫天宁道:“谁说不是,在下的疗伤圣药,乃天下难得的珍品。”
凌茜又问道:“他是独自一人来的呢?还是两人同来?”
宫天宁吟哦着道:“好像并不止他一个人。”
凌茜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又问道:“跟他同来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宫天宁心念一转,忙笑道:“这个……虽未听令尊提起,但细想起来,自然是女的成分较多,否则,令尊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了。”
凌茜说道:“怎见得呢?”
宫天宁笑道:“令尊乃世上最慈祥的父亲,他老人家初莅中原,知道姑娘为了陶羽独自离开双铃,原以为陶羽必是可信可托的正人君子!那知一见之下,才知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专门玩弄感情的小人,那自然是因为他带了女人找上门来啦!”
凌茜听到“玩弄感情”四个字,芳心大大一震,低垂粉颈,半晌无语。
宫天宁见了,心头暗喜,趁机挨近一步,道:“姑娘,你现在相信他的为人了吧!姓陶的没有出世,就死了父亲,自幼到大,没有受过一天好教养,他这种人,怎能做得出好事来……”
他说着见凌茜没有反应,趁机又挨近一步,正飘飘然不知所以,不想凌茜霍地旋过身来,玉臂疾挥,“啪啪”两声,在他脸上印了十条清晰的指痕。
这一出手,快逾电光石火,宫天宁连闪避的念头都没来得及转,便已结结实实吃了两记耳光,嘴里一阵发甜,吐出来一看,竟然满口鲜血,夹着四五颗白森森的牙齿,两颊并顿时肿起甚高。
他连退几步,抚着面颊,未及发作,却见凌茜若无其事的对他甜然一笑,接着又冷声叱道:“你说了半天,竟把一个最重要的地方,忘了说出来。”
宫天宁一面揉着红肿的脸颊,一面迷惘地道:“什么重要的地方?”
凌茜螓首微微一昂,移动莲足,缓缓行了几步,忽然沉声说道:“他到古庙来的目的是什么?”
宫天宁一怔,半响答不出话来,最后始呐呐道:“这是他自己心里的事,谁能知道?”
凌茜晒笑道:“他匆匆赶来,难道就为了跟我爹打一架吗?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爹己来到中原,谢谢你的谎话,可惜,太幼稚可笑了。”
说完,翠袖用力一摔,莲步栅栅,向后殿走去。
宫天宁急叫道:“凌姑娘,凌姑娘……”
凌茜猛然停步,沉声道:“你要是想死,最好再叫得大声一些,我爹就在不远,把他老人家叫醒,那就再妙不过了。”
略停片刻;又道:“你别以为花言巧语,就骗得我爹爹喜欢,老实告诉你,我若想杀你易如反掌!”
刚说到这里,忽然住口旋身,扬目一瞥,沉声喝道:“墙上是谁?”
宫天宁骇然望去,果见庙墙断垣之上,绰然立着一人,心里暗叫:不好,当真被人撞见,这儿就不用混了。
思念中,半声不响,宛如一道轻烟,跑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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