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福大命大 [3]
薛飞光也被一种奇异的感觉笼罩住全身,这是她自从懂事以来未曾尝过的滋味,但觉全身全无气力,只望裴淳肯用强有力的手臂抱挟,以免瘫倒。
他们在这一触之下,已把情窦之扉打开,但门内的秘密,还须他们继续探索。
过了一阵,裴淳才神魂归舍,问道:“你叫我瞧什么!”
薛飞光定一定神,道:“我瞧见九州笑星褚扬的背影,所以叫你也瞧瞧。”
裴淳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他……”再向外面张望之时,已找不到褚扬肥胖的背影。
薛飞光道:“他练就了神行之术,若然我是辛姐姐,也会利用他神行之术,传递各种要紧消息。因此可想而知,褚扬一定是赶去向辛姐姐报告什么事。”
裴淳道:“可惜我瞧迟一步,不然的话,便可以把他叫住,探问有关辛姑娘的计划,褚大哥一定晓得淳于大哥和普奇兄等人的状况。”
薛飞光颔首说道:“以你们的交情,他或者肯透露也未可知。让我想想看,假使辛姐姐落脚之处离此不远的话,那么褚扬向她报告完之后,多半会回转来继续打探或者再度传递消息。”
裴淳道:“那么这一回可不要放过他了。”
薛飞光寻思片刻,便道:“你不妨下车步行,或在车前,或在车后,总要贴着路边,尽量离开这辆大车,可能很快就会碰上褚扬,这时你独自在路上行走,他纵然赶向辛姐姐报告此事,也不会把咱们雇车的秘密拆穿。”
裴淳心中虽是不信褚扬会这样做,但也不跟她争辩,如言跃下大车,徒步而行。
两人一分开了,裴淳心地单纯,既然关念着褚扬之事,便再也容纳不住别的心思,可是薛飞光却感到阵阵寂寞袭到,当下颇为后悔教他下车步行。
一直到午后,还不曾见到褚扬,裴淳为人甚是专心耐性,仍然全心全意地贯注在这件事上,薛飞光可就不行了,当即掀开帘子,运集内功用传声之法道:“师兄,到车上来吧!”
裴淳突然加快几步,超过大车,接着隐入路边的大树后面。
只见大道远处,一个肥胖之人超越过无数行人车马,晃眼间已到了切近。
裴淳在树后叫道:“褚兄请留贵步,到树后一谈如何?小弟是裴淳。”
他以内力把声音凝聚成一线,送入大道上的褚扬耳中。
褚扬猛可停步,随即迅快地闪人树后,见到裴淳,忍不住打个哈哈,神情甚是愉快。
裴淳抱拳道:“褚大哥行色匆匆,敢是有什么要事!”
褚扬面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叹口气道:“不错,辛姑娘要我在这条路上走来走去,瞧瞧碰上些什么人?”
裴淳哦一声,道:“这么说来,辛姑娘是在北方了,她有提及小弟么?”
褚扬道:“不但提及过你,而且晓得你们替李星桥前辈设法,她本要对付梁药王,后来得知他性命难保,这才中止。你的行踪她清楚得很,晓得你一路北上,大概是找她麻烦,所以暂时不理会你,待你自投罗网之内再说。”
他那胖胖的脸上泛起忧色,又道:“裴老弟,你的行踪我可不能不告诉她,这是我答应过她的,不能因私情而毁诺。”
裴淳肃然道:“这个自然,褚大哥决计不可做无信之人……”他话声略略一顿,又道:
“褚大哥可知道我那淳于大哥和普奇兄等人现下情况如何?在什么地方?”
褚扬为难地沉吟一下,道:“他们没有生命之忧,但处境却苦不堪言,至于他们现下在什么地方,恕我不能奉告,老弟万勿见怪。”
裴淳不禁忧心如焚,道:“小弟不敢见怪大哥,这个‘信’字原是做人立身之道,那是万万失不得的。唉!淳于大哥和普奇兄他们都是重义多情之人,目下遭厄受苦,小弟却无法帮助。”
褚扬见他如此痛苦自责,就忍不住道:“那处地方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得走啦!”
裴淳道:“褚大哥知不知道小弟现下要到何处去?”
褚扬掩耳说道:“我还是不知道的好,老弟你多多保重,凡事多忍一口气,便是保身上策。”
说时,转身奔出大道,向来路走去,片刻间已走得没影没踪。
裴淳回到车上,把这些话都告诉薛飞光,最后说道:“褚大哥决不会骗我,我那淳于大哥和普奇兄他们处境苦不堪言,而我却不晓得他们被囚何处?真是急死人啦!”
薛飞光泛起顽皮的笑容,玉颊上两颗梨涡十分的好看。
裴淳见了,陡然间感到气闷大消,怔怔地瞧着她,问道:“有什么好笑呢?”
薛飞光道:“李伯伯封我一个什么外号,你可还记得?”
裴淳道:“自然记得,他说你是女诸葛。”
薛飞光道:“对了,你忧急什么?反正我已知道他们的下落。”
裴淳大喜道:“这就行了,咱们先救他们,再去击破黑狱。”
薛飞光道:“他们正是在黑狱之内,咱们此行一举两得,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裴淳虽然耐性过人,这刻也急躁起来,道:“那么咱们快点赶去,不要坐大车了。”
薛飞光摇头道:“你最好等我这个军师出主意。我告诉你,褚扬叫你凡事多忍一口气,这话决不是随口说着玩的。咱们目下且忍耐一下,继续驱车上路,总是有益无害之举。”
裴淳没有说话,闷坐不动,幸而薛飞光的笑靥有解闷除忧的魔力,他才不致于急死。
这一夜,歇宿在一家小客栈之内。翌日上路,薛飞光仍然不急不忙。到了已牌时分,忽见大路对面不少人跌跌撞撞地奔来,其中有几个人面青鼻肿,也有人鲜血淋漓。
车把式连忙停车探询,然后向裴、薛二人说道:“他们在那边转角处,见到一个凶汉杀人。这个凶汉已杀死几个人,现下还有几个人跟他打架。这些人之中有两个红衣番僧,他们都会使邪法,身子在空中飞来飞去,地上沙飞石走,这些过路人都是被砂石打伤的人。”
裴淳忙道:“那凶汉长相怎样?”
薛飞光缓缓道:“咱们过去瞧瞧。”
车把式连连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
薛飞光笑道:“我们小夫妻也懂得法术的。裴郎,你把路边那棵树身隔空点个洞给他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