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福大命大 [5]
朴日升皱眉道:“国师常说本爵的造诣已不下天下任何高手,难道还拼不过这北恶么?”
钦昌道:“话不是这么说,这北恶慕容赤天生有一种凶厉之性,配合起他的无穷神力,任何一流高手碰上了他,都很难制胜,纵然能取他性命,他也有本事把对手拼伤,绝无全胜之理。国舅不但是金枝玉叶之身,而且是旷世奇才,将来成就未可限量,何必逞勇蹈险呢!”
这一番话只说得朴日升十分服气,登时打消了立即换下札特之意。
札特喇嘛观战甚久,深知对方拳路,乃是以威猛无敌之势,迫得对手无法施展奇奥手法,渐渐便须与他硬拼,所以一上来就极力抢制机先,一意以变幻迅快对付慕容赤的勇力。
谁知封拆了二十余招之后,才知道这慕容赤之所以能列人天下前五名高手之列,敢情真有过人长处。
要知这慕容赤不但以神力称雄,而他的拳路更是雄奇威猛,没有一定的招式,完全是视当时的情形出手,每一拳都能十足发挥他勇力过人的长处。
这好比书法家已到了化境之际,随手运笔,不拘格式,写出来的字总是十分好看。
因此札特喇嘛的打算全无用处,眼看已经快要陷入硬拼内力的境地,一如古奇喇嘛一般,而最后的结局,不出力尽落败的一途。
札特喇嘛雄心倏起,心想自己一生勤练武功,所为何来,岂能束手待毙?当即看准对方拳势,一横心低头撞去。
他练就了密宗奇功“天龙顶”的功夫,这一撞乃是迎着对方拳头来路,那巨大光秃的头颅,宛如一个极为巨大的拳头劈出。
北恶慕容赤明知对方头顶上练就奇功,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大喝一声,催动拳势向他头顶加急击去。
“砰”的一声大响过处,慕容赤震得退了三步,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人震退,不禁一怔,同时感到双拳酸软无力,忙急吸气调息,瞬息间,便自复原。
那札特大喇嘛可比慕容赤更为惊骇,敢情他以“天龙顶”的功夫硬挨了慕容赤一拳,但感头昏脑胀,血气翻腾,只差那么一点儿就摔跌地上。
他仗着多年苦修之功,硬是压住翻腾的血气,挺直腰肢,缓缓走回朴日升身边。
朴日升眼光掠瞥过札特喇嘛的面孔,顿时发觉札特己被对方震伤,功力大减,这一惊非同小可,然而面上却不露形色,淡淡道:“辛苦大师啦!”
慕容赤见札特喇嘛行若无事地回到朴日升身边,大为惊凛,可就不敢再惹札特,厉声喝道:“这回轮到哪一个?”
朴日升举步上前,一面应道:“本爵甚是钦慕阁下的神勇,还望阁下赐教。”
慕容赤大喜道:“到底轮到你啦……”话犹未毕,只见高高瘦瘦的钦昌喇嘛走上来,话声登时中断。
钦昌喇嘛面容甚是冷漠,他一向不露喜之色,常年累月都是这等表情。
他先向朴日升合十道:“国舅爷虽是见猎心喜,但贫僧诚恐失去机会,所以大胆抢先一步,向这位施主讨教几手。”
朴日升暗念这钦昌喇嘛从来未出过手,我只知他内功极是精纯深厚,却不知他手底如何,不如趁此机会开一开眼界。
于是拱手道:“国师既是这么说,本爵自当遵命后退,为国师押阵。”
慕容赤已领教过古奇、札特二人的功夫,深知这些番僧极是了得,真是一个比一个强,因此这会见了钦昌这一身红衣,就有点头痛。
他懒得多说,招手着他向前,钦昌喇嘛反而退开两步,解开僧服。
北恶慕容赤不禁讶异得瞪大双眼,但见钦昌喇嘛把上身衣服一一翻开,直到露出精瘦黧黑的身躯为止,然后很快又穿上。
此举别说慕容赤摸不着头脑,就连朴日升也大感茫然,心想:“世间传说密宗高僧大多练有降魔秘法,这莫非就是其中一种秘法?”
钦昌大喇嘛神色一直冷漠如常,谁也休想从他表情上窥出端倪。
慕容赤惊讶之下,也忘了催战,钦昌喇嘛慢慢穿好衣服之后,才道:“施主刚才可瞧清楚了?”
慕容赤道:“瞧清楚什么?”
钦昌道:“洒家一说你就明白啦,那就是咱们这次动手,洒家打算试一试施主的拳力。”
慕容赤仰天打个哈哈,道:“要试就试,哪里用得着脱衣?”
钦昌正色道:“话不是这么说,倘若洒家在身上镶有钢板,因而受得住施主的拳力,便不足为奇了,你说是也不是?”
慕容赤道:“若是常人,纵然镶了钢板也不济事,但在你们身上便大不相同。”
钦昌道:“此所以洒家特意让施主看个明白,好教你得知洒家身上既无钢板,也无别的夹带。”
慕容赤大为惊讶,道:“你不是说用你的身躯试咱的拳力吧?”
钦昌道:“洒家正是想用这副皮囊,试一试施主的神勇。”
慕容赤初则惊讶,继而大怒,道:“好,你不怕死就试一试。”
钦昌道:“洒家若是怕死,不敢以身相试的话,施主肯不肯让我们安然离去?”
慕容赤道:“自然不肯啦!”
钦昌道:“这么说来,洒家怕死也是没用,同时由于施主这么回答,可知道施主这次截住我们去路,乃是被人指使。”
他一面说,一面察貌鉴色,说到他是被人指使之际,已判断出自己已猜中了,当即在语气中加重力量,迅快地问道:“这个指使你的人定是辛黑姑无疑了。”
他故意拖长声音,见他没有反驳之意,便又接下去说道:“洒家最感不解之事,便是以施主的神勇威武,辛黑姑也远比不上,她又怎能指使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