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 僧 [2]
任云秋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这位使者,大概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吧?”俯身朝他脸上抓去。
春申君道:“他脸上还戴着面具?”
任云秋抬起头含笑道:“因为小侄今晚看到了两位使者,面貌都差不多。”
说话之时,已从那黑衣青年脸上揭起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来。
黑衣青年被揭开面目,当然还是一个青年,只不过脸色稍见苍白,那是他平日一直戴着面具,很少照到阳光之故。他目中射出凶芒,厉声道:“小子,你触犯了本教的禁忌,你是死定了!”
任云秋朝他笑了笑道:“死定的不是我,是你……”
话声出口,一指朝他胸口点了下去。
陈康和骇然道:“任老弟,你……”
“陈大叔,你急什么?”任云秋抬头道:“他死不了的。”
陈康和神色大变,说道:“你点了他死穴。”
任云秋笑道:“小侄并没有点他死穴呀!”
随着话声,伸手在黑衣青年怀中掏摸,取出一支三寸长黑黝黝的铁管和一方金牌,然后迅速的从他身上剥下黑色长衫,自己脱下了青衫,换上黑衫,拾起长剑,归入剑鞘,挂到了自己腰间然后又把面具戴到脸上,用手轻轻贴着。这一来,任云秋立时变成了黑衣青年。
春申君已经明白任云秋的心意,朝沈全等人看了一眼,没有作声。
陈康和当然也想得到,朝春申君道:“春华兄,任老弟这样做,会出大乱子。”
任云秋不待表叔开口,笑道:“小侄不妨告诉陈大叔,大乱子早就出了呢!”
春申君点头笑道:“云秋说得不错,咱们今晚就希望乱子出得越大越好。”
陈康和吃惊道:“你们……”
春申君脸色一沉,正容道:“康和兄,咱们交往了二、三十年,你应该知道我陈春华的为人,也应该了解沈兄、谢兄、金兄三位的为人,岂是区区黑衣教恶势力所能屈服?康和兄今晚你只有一个抉择,愿意和咱们为友,这是正大光明之路,愿意投靠黑衣教,和正义为敌,咱们愿念多年交谊,也不会为难你,你可以自由离去,但不能泄漏半句机密,否则后果就该由你自己去衡量了。”
陈康和听得汗流浃背,说道:“春华兄,咱们几十年交情,你老哥还信不过兄弟么?”
金赞廷哼道:“春华兄就是相信你,差点就被你出卖了,你以为自己所作所为,春华兄不知道么?春华兄只是宅心仁厚,不愿戳穿你罢了。”
陈康和一张灰脸,不禁胀得通红,嚅嗫道:“那是黑衣教的但无忌胁迫兄弟,兄弟有苦难言。”
谢公愚道:“康和兄,春华兄方才已经说过了,今晚你只有一个抉择,是友是敌悉凭一言,你如果不愿留此,那就请吧!”
沈仝道:“康和兄受人胁迫,情有可原,以兄弟想来,康和兄不至于不辨邪正,不明是非,咱们究是几十年朋友了,也不忍他弃明投暗,不过康和兄,去留只在一念之间,你应该慎重考虑才好!”
陈康和矢口道:“兄弟不用抉择,自然要留下来追随四位老哥之后,稍尽我一己的棉薄,为武林正义效劳,若有贰心,天诛地灭。”
春申君点头道:“兄弟自然希望康和兄留下来,也很高兴听到康和兄这句话,不过康和兄,兄弟希望你记着今晚说过的话,如若言不由衷,天不会诛你,地也不会灭你,是你自己会走向毁灭之路。”
陈康和连连点头道:“兄弟记得,兄弟一定牢记在心。”
谢公愚回头看了那黑衣青年的尸体一眼,说道:“这人怎么办,咱们要尽快把他处理了才是。”
任云秋笑道:“这个不劳谢大叔费心,小侄自有办法。”
说完,大拇指按了一下手中的一支铁管,但听“嗤”的一声细响,一缕细芒朝黑衣青年尸体上一闪而没。
春申君问道:“云秋,这是什么?”
任云秋道:“化血针。”
春申君道:“云秋,这种歹毒的东西,不可留着,把它毁了吧!”
任云秋道:“表叔,这东西对我们很有用,黑衣教匪徒用它残害武林中人,我们也可以用它来对付黑衣教匪徒,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诸其人,毁了岂不可惜?”
金赞廷道:“对,任老弟说得一点不错,对付匪类,就要用非常手段,我们要去多找几管来才好,岂可把它毁了?”
春申君转脸看去,这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地上黑衣青年那具尸体,已被化血针化去,只剩了一滩黄水,也渐渐渗入泥土之中,不觉摇摇头道:“真是歹毒之至!”
接着朝任云秋问道:“云秋,你此行情形如何,现在可以说了。”
任云秋就把自己进入南岳庙的所见所闻,详细说了一遍。
春申君听说但无忌锻羽,青云道长一战拿住了矮路神令狐宣和湘西四怪,自然可以说大获全胜,这就点头道:“如此就好。”
沈仝道:“原来任老弟和另一个黑衣青年动过手,所以知道他们脸上戴着人皮面具。”
任云秋道:“是小侄看他们面貌差不多,而且说话之时,神情倨傲,一点没有表情,才想到的。”
沈仝问道:“春华兄,现在咱们该如何?”
春申君沉吟道:“刚才南岳庙传出一阵云板声,敢情是青云道长正在召集全庙弟子,咱们不妨待机而动,看看黑衣教有何举动再作定夺。”
话声甫落,突听南首响起“嗤”的一声破空之声,一道红色火花,冲宵直上,接着又是“叭”“叭”两声,爆出一天花雨!
陈康和道:“这是黑衣教发出总攻击令了,咱们也该点燃起信号,表示响应才对。”
春申君点点头,左手挥了挥。陈福立即点起信号,嗤的一声,破空直上,这时南岳庙西首,也在同时射起了一支火花。
春申君心头不禁一动,西首的一路人马,莫非是青松道兄不成?一面朝任云秋道:“表叔又有一件事,要派你去一趟了。”
任云秋道:“表叔只管吩咐。”
春申君道:“你穿了这身服装,行动必须特别小心,愚叔是因青松道兄不见赶来,可能独挡西首一路,因此想到要你前去看看,西首一路,是不是青松道长?如果是他,一定是被黑衣教迷失了神智,你相机行事,给他服下解药,告知咱们这里的情况,只待衡山派迎出,咱们再左右夹击,自可一举把黑衣教匪徒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