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 僧 [1]
南岳庙东首,是春申君等人被指定的营地,任云秋掠出围墙,就看到九环金刀邱荣率领的四庄人手已在一片柏树林前列成了队形,作出要向南岳庙进攻的模样。
任云秋足尖一点,腾空从众人头上掠过,正待朝林中射去。
突觉一道劲风迎面袭到,耳中听到有人洪喝一声:“什么人?”
任云秋身在空中,已经听出这声大喝的正是九环金刀邱荣,急忙飘地,低声道:“邱老,是在下。”一面迅速的伸手从脸上揭下面具。
邱荣发现来的是任云秋,急忙低声道:“任少侠,此时不宜进去。”
任云秋道:“为什么?”
邱荣声音压得更低,说道:“黑衣教因副总护法无垢没有亲来,似乎已起了疑窦,派了一名使者前来,名为向导,实则是监视咱们行动来的了。”
任云秋道:“在下若是不进去,如何向表叔覆命?”
正说之间,只听林下有人问道:“可是有什么情况么?”
任云秋听出是陈康和的声音,忙道:“陈大叔,是小侄。”
陈康和问道:“任老弟,你去了哪里?”
任云秋道:“小侄奉命,每隔顿饭时光,就要巡视这片树林一周,没去什么地方。”
陈康和道:“来,任老弟还没见过章使者,快随我来。”
任云秋正要向表叔报告此行经过,这就随在他身后,来至林下,只见表叔和沈仝、谢公愚、金赞廷等人都坐在林下的大石上,在表叔右首,还坐着一个黑衣青年,瘦削脸,肤色黝黑,两道八字眉,又粗又浓,此刻仰着脸,神色倨傲,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看他年龄,最多不过三十出头,和方才茅芦外三个人中的瘦削脸青年,差不多年纪。陈康和含笑道:“任老弟这位是章使者,你快来见过。”一面朝那神色倨傲的黑衣青年谄笑道:“这是任云秋任老弟,他……”
任云秋立即以传音入密说道:“陈大叔,好了,不用说得太多。”
一面朝春申君抱拳道:“小侄奉命巡视这片树林,并未发现什么,特来覆令。”
一面又朝沈仝、谢公愚、金赞廷三人一一抱拳道:“小侄见过沈大叔、谢大叔、金大叔。”
然后才朝黑衣青年略一抱拳道:“章使者请了。”
黑衣青年有不豫之色,傲然道:“你叫任云秋?”
任云秋看得心中有气,暗道:“这小子大概仗着教匪势力,狂妄自大,我倒要折折你的威风。”
这就顺着道:“不错,在下正是任云秋,章使者呢,叫什么名字?”
黑衣青年浓眉微攒,不耐的道:“你问本座名字?”
任云秋道:“在下和章使者初次见面,问你名字,有何不对?”
黑衣青年道:“你对本座这样说话?”
任云秋道:“那要在下怎么说法?”
黑衣青年倨傲的道:“你和本座说话,应该自称属下。”
“是么?”任云秋微笑道:“据在下所知,教中最高是教主,其次是副教主,下面有总护法、副总护法、护法,副护法,请问王使者,使者这一职务,排在哪里?”
黑衣青年道:“使者是教主的侍从,不在这些职位之内。”
任云秋道:“使者既然是教主的侍从,算不得职位,也非正式职位,那么在场之人,在教中都是有正式职位的人,阁下依仗是教主近臣,狂妄自大,这是本教那一条规定的?”
黑衣青年道:“你反了。”
陈康和眼看两人言词上说僵,连忙摇手道:“任老弟,你不要说了。”
任云秋道:“小侄为什么不说,他仗着是教主侍从,就可如此目中无人了?”
金赞廷方才也受了这黑衣青年的气,大声道:“任老弟说得不错,咱们都是教中护法,这姓章的小子藐视咱们这些护法,你把他拿下了,送到教中去治罪,看他还敢不敢狂妄?”
春申君只是微笑不语。
黑衣青年已经一手按剑,霍地站起,怒声道:“姓任的小子,我先劈了你。”
陈康和急道:“春华兄怎么不拦阻他呢?”
春申君含笑道:“咱们是应本教敦聘,才担任护法职务的,这位章使者年纪轻轻,确有狂妄自大之嫌,把他拿下,送到教中去,对本教风气,有很大的帮助,何用阻拦?”
“这……”陈康和吃惊道:“这样做,教主万一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春申君大笑道:“康和兄,纵是教主怪罪下来,自有陈某负责,和康兄无关。”
任云秋听了表叔的话,心知表叔业已有把他拿下之心,这就朗笑一声道:“姓章的,乖乖放下长剑,束手就缚吧,这里没你好逞强的。”
那黑衣青年听得大怒,右手抬处,“锵”的一声掣剑在手,抡剑就劈。
任云秋站着没动,直等他长剑劈落,才上身半旋,右手倏出,一掌切在他握剑腕脉之上。
黑衣青年一剑落空,但觉右腕骤麻,五指一松,长剑蹭的一声落到地上,心头猛吃一惊,左手一探,要待俯身拾取。
任云秋举足跨上一步,脚尖踏住了长剑,不屑的道:“很好,剑已经放下了,现在就乖乖的束手就缚了。”
黑衣青年怒吼一声,双手骤然提胸,十指直伸,快如闪电朝任云秋当胸插来。
这一记双方相距不过一二尺远,突起发难,令人防不胜防,要是给他插中了,任云秋前腑就被截上十个窟窿。
任云秋好像毫不在意,双手一翻,己经一把扣住了对方两只手腕,含笑道:“这就是束手就缚了,阁下倒是合作得很!”
黑衣青年双手被拿,一时急怒攻心,口中大喝一声:“老子和你拼了。”
飞起一脚,朝任云秋小腹踢来。
任云秋冷笑一声道:“你真不识好歹,在下和你客气,还当是俱怕了你么?”
双手一抖,把黑衣青年一个人朝地上摔去。
黑衣青年身手原也不弱,只是任云秋比他棋高一着,处处就受制于人了。
此刻任云秋双手一松,把他摔出,这是好机会,急忙腰骨一挺,才算从半路里跃起,哪知任云秋用的力道,恰到好处,你想挺身跃起,突觉全身经穴在这一刹那间全被封住,竟然使不出半点力道来,“啪哒”一声,背脊着地,跌得他眼冒金垦,四肢百骸像散了一般,委顿在地,再也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