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天狼奇阵 [9]
徐刚怏然垂首无语,谷飞回头对文、胡二人道:“二位跟兄弟到下处一谈吧。”
胡子玉笑道:“好极了,我正要去看看法印大师,瞧瞧他的阴堂练得如何了。”
谷飞呼啸着召集狼群,文抄侯又对梅姑低声道:“孩子!你自己多保重吧,我要走了。”
梅始没有理他,文抄侯摇摇头正想离开,梅姑突然开口叫道:“等一下。”
文抄侯果然定住身子,梅姑才低声道:“今日之事,我会记在心中的。”
文抄侯微笑道:“我们是自己人,作叔叔的应该保护你的。”
梅姑脸色微变地道:“我不知是否还要认你为叔叔,不过我仍有一件事求你。”
文抄侯脸色也略变一下,但立刻恢复平静道:“什么事?”
梅姑道:“你跟他们在一起,求你不要说出那天在摩天山庄上所见之事。”
文抄候点头道:“可以!其实你不嘱咐,我也不会说出去,你应该知道她早先跟我也有一段渊源,我只是与韦明远过不去,却不想难为她。”
梅姑道:“娘也跟韦伯伯在一起,你也要跟她作对了。”
文抄侯低头片刻才道:“我跟你娘大约是解释不清楚了,只有走到哪里是哪里,将来再说吧,我们留下两匹马,由此直朝正东,就可以找到出路,你们自己走吧。””
说完追上谷飞等人去了。
梅姑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切齿对徐刚道:“徐大哥!剑是在我手中丢的,总有一天我会把它夺回归还给您,放心好了。”
徐刚慨然道:“姑娘说哪里话来,我只恨自己无能,累得姑娘受了许多委屈……”
梅姑侧头望着他道:“徐大哥可是不相信我有这种能力。”
徐刚惶然道:“我怎会那样想,今天看姑娘破天狼阵时,我想就是首领夫人,也不会比你心思更妙的了……”
梅姑一言不发,扳鞍上马,徐刚也上了马,梅姑却把马头拨向西边去,徐刚连忙追上来道:“姑娘走错方向了。”
梅姑咬着嘴唇道:“徐大哥,您一个人回去吧,我今天受了那个老鬼这么大的侮辱,逼得我啃他的口下残食,还有什么脸去见首领。”
徐刚急道:“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姑娘何必那么想不开呢?再说我已丢了宝剑,要是再丢了姑娘,我更无颜回去,只好追随姑娘到底了。”
梅姑低着头拍马紧行,徐刚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她。
冰原上又起了风,暗灰色的天空中飘下羽毛般的白雪,深深地掩埋了他们的蹄印。
黎明,在天龙谷。韦明远醒得很早,当天色微有一丝白色的时候,他已起来了,练了几趟剑,他忽然发现在那套习自峨嵋的伏魔剑法,有几招简直是奥秘无加,当他将心眼步法都融会其中,身体几乎将随剑飞起,于是他才知道自己的功力又进了一层。
停下剑势后,他心中有些儿欣喜,大部分却是种落寞的感觉,进步愈大,这种感觉也愈深,他渐渐地对师祖天龙子的出世之举了解了。
踏着地上的微雪,他漫步朝山径走去。
浅浅的山道上,雪花被初升的朝霞照着,仿佛是碾碎了的无数明珠,均匀地铺散在地上。
“碾珠作尘,碾珠作尘……”
他一面喃喃地自语着,一面在想着,不禁神游其中矣。
突然,他看见半山旁的一株绿梅树下,盘坐着一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
从身影上他认得是萧环,于是放轻了脚步,俏悄地走过去。
走到将有一丈多远时,萧环突然回过头来,朝他笑道:“师兄!您早。”
韦明远倒吓了一跳,笑着道:“师妹!你真了不起,我自问已至踏雪无声的境界了,依然瞒不过你。”
萧环微笑道:“那倒不算什么,我正在练梵语心音,别说是您的脚步声了,就是再细的声音,我也了了可闻。”
朝霞映着她如花的美靥,美极了,韦明远微微一动,含笑问道:“你还听见些什么声音呢?”
萧环一垂眼睑道:“枝头梅花开放,林中梅枝茁长,雪下草芽呻吟……”
韦明远愕然道:“这些也有声音?”
萧环道:“当然有了,草木一样有生命,便像人类一样它们也有喜怒哀乐。”
韦明远极感兴趣地道:“那你能否告诉我,枝头梅花说些什么?”
萧环复抬眼皮道:“今岁幸得并蒂,但愿东风不相欺,朝夕共连理。”
其声婉约,韦明远心中又是一动,笑着道:“孰云草木无知,这几朵寒梅,不仅是情花,而且还是词客呢。”
萧环微抬眼皮道:“当然它们不是那等说法,我不过是就意讳词而已。”
韦明远大笑道:“这么说来还是师妹替它们编的好文章。”
萧环微有怒意道:“它们确是那种意识,您不信算了。”
韦明远见她生气了,忙道:“信!信!我绝对相信,师妹!你能再告诉我雪下的草芽说些什么?”
萧环望了他一眼,突转悲吟道:“千锤百炼一点心,守得春暖花开,重为荒山染青青。”
韦叽远大为愕然,沉默良久,才低声地道:“师妹!我懂得你的心,只是……”
萧环幽怨地道:“你根本不懂,否则你不该这样对我。”
韦明远困惑地搓着手,嗫嚅地道:“师妹!我实在是懂的,而且早就懂了,从三番两次,你为我出生入死,尤其是天龙开派之日,你为了澄清碎心人对我诬蔑时所作的牺牲,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你的感情太伟大了,我……”
萧环的睫毛上滚着泪珠道:“我希望的岂仅是感激?”
韦明远急道:“以你这种深浓而纯真的情意,我应该以一份完整的感情来换取,可是我……”
萧环摇摇首道:“我晓得!您已经有了杜山主与朱姐姐。”
韦明远点点头,萧环又道:“她们仅是活着的两位,还有去世……”
韦明远黯然道:“师妹!你别说了。”
萧环倔强地道:“不!我要弄清楚,你的感情可以平均分给她们,也不必以一份完整的给我,难道说是她们不如我,还是我不如她们。”
韦明远又是默然,萧环叹了一口气道:“唉!我不该这样逼你的,我应该体谅你的苦衷,师祖告诉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