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阿媛,你早! [3]
盛世充沉重地点点头,道:“我有一点儿线索,虽然未必可靠,却不妨合力一试。”
高翔大喜,忙道:“小弟愿聆听教益。”
盛世充沉声道:“项二弟死后,我曾经搜查那酒肆主人尸体,得到一面银制小牌,咱们大可由这银牌上着手。”
说着,探插入怀,正摸索那面银牌,突然,窗根上嗤地一声轻响,一缕冷风,透窗而人,桌上油灯,倏忽熄灭。
高翔蓦吃一惊,左手一带阿媛,右手闪电般拍开窗根,身形一侧,双双穿窗追出。
盛世充也跟随而到,三人掠身登上屋顶,四处张望,但见夜黑似漆,何曾有半个人影。
旋风掌盛世充冷哼道:“这是什么地方,狗贼未免也大胆大了,老弟,咱们分头搜一搜。”
高翔点头道:“盛大哥多谨慎。”
三人分作两个方向,沿屋搜寻,高翔和阿媛向南,盛世充向北。
高翔、阿媛才行了十余丈,忽听嚷地一声轻响,身后一道强光疾闪而灭,紧接着,陡闻旋风掌盛世充一声惨呼。
两人却步回身,高翔跟快,早瞥见阴暗中一条人影冲天而起,疾若奔电,直向庭院中掠去。
阿媛娇喝道:“翔哥哥,快追。”挫腰便待纵起。
但高翔飞快地一把将她拉住,沉声道:“不可出声擅动,那贼身边带有迷乱眼神的东西,追亦无益,咱们静窥他逃走去向,先救盛大哥要紧。”
那人影掠落园中,毫未稍停身子,在参差交错的花树中一闪,顿失所在,但高翔已看清那人一身黑衣,面蒙黑纱,腰际悬着一柄三尺左右带鞘长剑,乍看起来,背影似乎有些像阴阳双剑中的东方子瑜。
他并不追赶,却和阿媛返身奔到盛世充遇伏之处,只见房里已被踏碎了一大片,盛世充浑身鲜血,滚倒在墙角,前胸赫然被剑锋洞穿,竟已奄奄一息。
阿媛纤掌迅落,先替他闭住心络穴道,颤声问道:“盛大哥怎么样了?”
盛世充嘴角牵动,浮现一抹凄惨的笑容,举起左手,向高翔招了招,最后全力进出了一句话:“好……好收着,也许大有用处……”
高翔跨前一步,双手接过他手中握着的东西,低头一看,除了那只药瓶和一面银制小牌外,另外竟然是一片黑色衣角。
这片衣角,显然是他在临危的刹那,从凶手身上撕扯下来的。
高翔心中一酸,双目泪水纷坠,低声道:“盛大哥,你安心吧,小弟绝不辜负你今夜一番苦心。”
旋风掌盛世充微微颔首,双目一反,登时断了气。
高翔抹去泪水,默默将那三件东西放人怀中,俯身抱起旋风掌的尸体,园中已有灯火人影闪动,片刻间,史雄飞、阴阳双剑、乾坤手冉亦斌和擎天神剑黄承师等都循声寻到,大家一见盛世充竟然惨死,不禁全都愣住了。
史雄飞约略问了经过,登时勃然大怒,立命全庄击锣,封锁了前后进出道路,亲率庄中高手,灯球火把,逐屋搜查,几乎把后园整个泥土都翻了身。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哪儿还有贼人踪影。
史雄飞冷汗满额,自责道:“盛前辈远从千里外来到开封作客,不意竟遭惨变,要是查不出凶手,金家庄还有什么面目在江湖中立足,明日恩师回来,我拿什么脸见他老人家说话。”
高翔冷眼观察,只见阴阳双剑脸色虽然一片冷漠,但东方子瑜身上却是一件青色大袍,同时,也没有破碎撕裂的痕印。
他心里暗叫奇怪,便绝口不提那片衣角的事,只随口安慰史雄飞道:“祸患已成,悔亦无益,这事显然是外贼潜入,何能责怪世兄。为今之计,只好先准备盛前辈后事,一面严密戒备全庄,千万不能再出其他事故了,明日庄主归来,自有小弟陈述经过。”
乾坤手冉亦斌干笑道:“高少侠说得对,只是这些狗贼竟敢闯入金家庄下手,足见目的不仅盛当家一人.说不定下一个,便轮咱们几个老不死的了。”
擎天神剑黄承师淡淡说道:“冉兄如果害怕,现在动身赶回高邮,还来得及。”
乾坤手哈哈笑道:“冉某人活了几十年,死也不算短寿,总须追随黄老哥才对,黄老哥号称擎天神剑,依您看,那狗贼剑术已到何种程度?”
黄承师神色忽然一动,目中精光陡射,凝注在冉亦斌脸上,缓缓问道:“冉兄这话,莫非有嫁祸黄承师之意?”
乾坤手笑道:“黄老哥真是大多心了,正因您是剑术大名家,咱们何妨评度一下那贼人的功力。”
黄承师神色一弛,佛然道:“黄某这点艺业,怎敢妄评优劣。”
高翔见他们提到剑术,忽然心中一动,趁机接口道:“东方老前辈和西门老前辈也都是剑术名家,大家如能集思广益,忖度贼人功力,惮作今后防患,未始不是亡羊补牢的善策呢。”
阴阳双剑神情一片冷漠,东方子瑜冷冷一笑,道:“以盛当家一流身手,一照面之下,便伤中要害,这等功力,明眼人一见就知,何须再作忖度。”
高翔紧接着又问道:“东方老前辈是说,那凶手武功已达出神人化的境界了?”
东方子瑜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高翔毫不放松,脱口直入道:“难道会比老前辈更高?”
东方子瑜霍然变色,双目逼视高翔,片刻后,突然纵声大笑道:“高贤侄,你太看得起老夫了,凭咱们阴阳双剑这点微薄之技,纵使双剑联手,百招之内,也胜不了盛当家一双铁掌。”
高翔口中唯唯,心里却暗道:“你何必客气,假如多了一具能发强光的东西,情形恐怕就不一样了吧?”
这一夜,在议论纷坛中度过,转眼天色大亮,史雄飞连夜令人从开封买来棺木,暂时将旋风掌尸体盛殓。
高翔回到房中,急急取出那面银制小牌,和阿媛反复审视,只见那牌形呈椭圆,上有环扣,附在一条细链上,正面搂着一支火炬图形,反面却有两行小字,写着:“火字第十二号。”
阿媛轻呼道:“原来是天火教的匪徒。”
高翔诧异道:“你怎知是天火教?”
阿媛道:“离家的时候,老爷子曾说过,天火教是新近崛起的邪道帮会,徒众专在黑夜出手做案,要我多留意,这牌上刻着火字第十二号,不是天火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