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拒冥妖刀光剑影 [4]
大愚禅师心知两人怪僻冷傲,索性也来个故作未见,低声对方兆南说道:“现已三更时分,还未见冥岳的人来。”
方兆南道:“以晚辈的看法,冥岳中人,绝不致失约不来。”
话还未完,耳际间,突然飘传来一阵弦管之声。
这乐声难听至极,音调尖锐有如鬼哭狼嚎一般,深更半夜,听来更使人有一种如置鬼域的感觉。
方兆南道:“来啦!晚辈在冥岳中,也曾听到过这等刺耳的乐器之声。”
目光转动,只见眼前的少林僧侣,装束已自不同。
除了大愚、大道禅师两人,尚穿的宽袖飘飘的僧袍外,那随行的二十四名手中高手,都已改着了深灰色的短装。
每个僧侣的腰间,都还带着不同的暗器,有小型的戒刀,短剑,最奇怪的是有两个二十上下年纪的和尚,一个带着三朵金色的莲花,一个带着七枚铜钱。
少林僧侣一向都不使用暗器,但方兆南今夜所见,除了大愚,大道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带暗器。
显然今夜之战,少林寺已竭尽所能,全力迎敌,平时不肯用以对敌的暗器,也准备施用克敌了。
只听那鬼哭狼嚎的乐声,愈来愈近。
四盏碧绿的灯光,突然由前面松林一角,绕现而出。
大愚禅师举手一挥,身后二十四个弟子,突然散布开去。
方兆南低声说道:“那些吹打乐器的人,一个个奇形怪状,有如鬼魔一般。”
大愚禅师回目一扫方兆南,笑道:“强敌现身之后,由施主和她答话,需要老袖说话之时,我再说话不迟。”
几人谈话的当儿,那刺耳的乐声,忽然停了下来。四盏碧绿的灯光却加速奔行过来。
大愚凝目望去,只见那四盏碧绿的灯光之后,紧随着一顶黄色小轿,由四个身躯高大,脸上分涂着五颜六色的鬼形怪人抬着,奔行如电而来。
眨转之间,已到了丈余之处。
四盏碧绿的灯火,由四个分红、白两色的怪人提着,左手提灯,右手各拿着一枝哭丧棒,夜暗之中看去。更显得鬼气森森。
在那黄色小轿之后,一排-立着数十个人。
小轿左右两侧,分站两个容色绝世的少女,右面一个身着红衣少女,手中拿着拂尘,背上斜插着方兆南失去的青龙宝剑。
方兆南目光扫掠了冥岳中来人,果然不见冷艳绝伦的梅绛雪,想来她跳入火山口中之事,绝然是假不了,不禁暗暗一叹,一缕惜念的悲伤,缓缓由心中泛了起来。
只听那小轿之中,传出一个娇媚动人的声音,问道:“要他们找一个能作主的人,上前来答我的问话。”
声音虽然动人,但言词之间,却是傲然不可一世。
大愚禅师回目望了方兆南一眼,道:“方施主去和她谈吧!”
方兆南道:“老禅师乃此地主人,晚辈怎敢逾越?”
大敌当前,大愚禅师反而变的镇静无比,微微一笑,道:
老袖和小施主一齐去吧!
方兆南正待举步而行,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我们不能先被他人的气势所慑。"立时停下脚步,道:“老禅师,可以要她过来说话。”
大愚先是一怔,继而一笑,正待开口,那站在小轿左面的蓝衣少女,突然高声说道:
“你们那面,连一个活人也没有吗?”
大愚禅师也提高了声音答道:“女施主不可出口伤人……。”
右面那红衣少女冷笑一声,骂道:“天亮之前,少林寺别想再有一个活人,反正你们快要死了,骂上你们几句,又有什么关系?”
此人口齿伶俐,言词咄咄逼人,一向步不出寺的大愚禅师,那里能够说得过她,当下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方兆南眼看大愚禅师尴尬之态,心知他是有道高僧,不能和那红衣少女一般的胡言乱语,只好挺身而出,道:“鹿死谁手,还难预料,未见真章之前,姑娘先别把话说的太满。”
那蓝衣少女厉声比道:“死在眼前,还敢这般无礼,谁要和你多费口舌,还不赶快要那老和尚出来答话。”
方兆南仰天大笑一阵,道:“好个利口的丫头,你既然作不了主,最好免开尊口,叫你那师父出来答话。”
小轿中又传出柔媚中隐带冰冷的声音,道:“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
那蓝衣少女躬身答道:“就是三师妹偷放的那位野孩子!”
垂廉激活,一个身着黄衣黄裙的艳丽女人,缓缓由轿中走了出来,口中冷然接道:“绛雪一向眼高过顶,对男人素来不假词色,居然能够为这人背叛我,我倒该仔细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言词之中,隐含对梅绛雪怀念,想来梅绛雪身在冥岳之时,定然甚得她的宠爱。
方兆南只觉心神为之一动,暗暗叹道:“梅绛雪如非释放我和玄霜师妹脱险,绝不致于落得那等凄惨的下场……。”
场中群僧都不禁心头为之一动,原来在他们想象中,那冥岳岳主,定然是一位鸡皮鹤发,丑陋不堪的怪人,生性才会那等惨酷。
想不到竟然是一个艳光夺目的丽人,容色尤胜过那分着红蓝衣的少女。
只见她款移莲步缓缓走了过来,步履移动之间,乳波臀浪,充满无比的诱惑,只看她一眼,谁也忍不住抨抨心动。
她一直走到方兆南身前四五尺处,才突然停下身躯。举手一招,嫣然笑道:“你过来,我要仔仔细细的看看你。”
她的举动,优美无比。举手一招之间,风情万种,使那些排列在大愚、大道身后的少林僧侣,个个为之一怔。
连大道和尚也为之神情一变,只有大愚和尚定力深厚,仍然神色不改。
方兆南也为之心神一动,不自主向前走去。
走了两三步后,突然停了下来。
那艳丽女人看他向前走动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不禁一皱眉头,冷冷说道:“这世间没有抗拒我令谕的活人!我既然叫你过来,绝不会借机伤害于你,对你这种晚生后辈,我还用不着施用机诈手段。”
她看去,只不过二十上下的年岁,但口气却一派老气横秋,托大无比。
方兆南暗中提聚一口真气,使动荡不定的神情,平静下来,肃然答道:“听你的口气,定然是那冥岳岳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