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
果然,管家抬手道:“先生,请上轿。”
冷一凡把锦状袱塞进布囊,起身,随管家步出。
抬轿的也是原班人马,只差个随轿的二先生。
管家亲自打开轿门,请冷一凡上轿。
待冷一凡坐定,开口请:“先生,你是看病的,病人是受治的,任何病人与医生之间的关系都是一样,希望你把家主人当一般病家看待,你也是江湖人,应该懂得老夫的意思?”冷一凡道:“当然,在下懂得,管家的意思是要在下守口如瓶。决不谈病家不干病情的任何事,对不对?
管家颔首:“对极了,这应该也是医德的一部分!”说完,关上轿门。轿子又被遮严。
跟来时一样,完全看不到轿子以外的情况。
夜暮时分,街灯已经放亮。
冷一凡回到了客店,他是在城外三岔路口被放下轿的,空轿又奔回旷野,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去过的是什么地方。
踏进门,音音迎了上前,-把抓住冷一凡的手道:“浪子,快把人给急疯了,你一去不回,我真担心你会发生什么意外!”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冷一凡笑笑道:“病家路远,病情又复杂,所以多呆了几天,对不住,累你着急!”他不想道出事实经过。
音音嘟起嘴,瞪着眼道:“你倒是说得挺轻松的!”野性的目光,代表着慧黠和杰傲,别出一格的美,女人中的男人。
女人中的女人会使男人倾倒,但女人中的男人同样会令男人激赏,独特的性格渗入了她的美。
冷一凡很欣赏这种个性突出的美,但现在,他不只是欣赏,而是以内心来领略她那一份关切之情。
被关切是一种幸福,尤其来自可意的女人。
“说话呀!”音音摇撼着冷一凡的手臂。
“要我说什么?”冷一凡一向冷漠的音调现在变得十分温柔。
“你没想到人家会着急,连稍个信都没有?”
“音音,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不是有意的?”
“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吗?”
“你担心什么?”
“担心你这一去永不回头。”
“你是说我可能被杀?”冷一凡眸子发光。
“对,这些日子来,想杀你的人不在少数。”
“音音,我是二先生请去的,二先生是谷府的人,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对不对?”这句话不尽妥当。
“浪子,你死了谁去抓和尚,谁去拜庙?”
“……”冷一凡语塞。
“不错,这点我也没想到过!”音音改变了语气:“我会去找二先生,甚至谷大公子,可是人只能死一次,而且死了就不会复活,我有再大的本事,杀再多的人,能换回你的命么?”
几句话,赤裸裸地表露了少女的情怀,而且相当深刻。
冷一凡情不自禁地另一手抓住音音的香肩,没开口,只望着她,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
事实上,两人已经贴在一起,不是形式,是心灵的契合,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意的交流远超过言语。
也不需要语言,语言在此刻将是很笨拙的。
房里的光线很暗淡,加深了微妙的气氛。
“咳!”小二的乾咳声。
两人立即分开,剩下的是各自心的跳荡。
“先生回来了,小的来燃灯!”小二进房燃上了灯火,望了望两人,巴结似地道:“先生还没有吃饭吧?”
“哦!小二哥,劳你到外面叫些现成的酒食。”
“是,小的这就去办!”小二哈了哈腰,又道:“先生明天继续看病么?”这也是他真正关心的事。
冷一凡看病,他便有外快可赚。
“唔!当然看。”冷一凡漫应道。
小二匆匆离去。
两人相视一笑,坐到桌边。
冷一凡布囊里取出那包神秘病家的诊金:打开一看,两人为之一呆,尽是黄澄澄的金棵子,少说也有一百两。
一百两金子,足够放手花一年半载了。
“是什么人家出手这么大方?”音音问。
“只知道是一家大户人家的主人,对方没报门第,我也没有问。”
“浪子,这不象话,你定是隐瞒了什么?”野性的眼眸闪着慧黠的芒影:“医生连病家的姓名都不问?”
“这……”
冷一凡真的不知道,但又不想抖出实情,医生有替病家保持秘密的义务,这是医德,但又不能不回答音音的话。
情急智生,故作沉吟的道:“音音,如果病人患的是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疾病,难道你也一定要知道?”
这一解说,似乎有理,音音不再追问了。
冷一凡把金棵子分成两份。
“音音,你拿一份!”
“我为什么要分一半?”
“你是我的助手,对不对?”
“算了吧!浪公子!”
音音模仿巧姐儿对冷一凡的称呼:“我身边带的比你全部所有的要多,你留着自己慢慢用吧,我不需要。”
冷一凡只好包起来放回布囊里。
没多久,店小二送来酒菜,将就摆放在那张诊病的桌上。
冷一凡摸出了锭五两的银子,递给了小二道:“小二哥酒菜钱先付,多余的你拿去吧!”
小二吃惊地道:“爷,太多了!”
冷一凡把银锭朝提菜的盒子里一放,道:“不多,你不必客气。”
小二眉开眼笑地哈下腰去:“先生,谢啦!您要是在这儿行
上三年五载的医,小的会发笔财,可以改行的了!“说完,再次哈腰离去。
冷一凡与音音开始吃喝,头一次,两人在一道吃喝。
音音很大方,毫无忸怩之态,大有男儿之风。
冷一凡不期然的又想到那神秘的病家,在发现病人胸刺红龙之时,管家的锦袍老者顿露杀机,出手突袭,自己被囚禁了三天。
第二次施术时,婢子小菱送来了字条,使得管家改变了态度,关键在于那张字条,到底字条上写的是什么?何人所送?接送都保持最高隐秘,用意当然是隐藏身份,又为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