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蛇干戈 - [夕照红]

第 一 章 死里逃生 [2]

  20个大汉小心地把20只箱袋垂下去,看得见堆的有五尺高下。

  就在大伙准备退出这老荒洞的时候,蓦然——

  姓张的自这些人的身后下刀了……

  姓张的双手握着两把尖而锋利的刀,交叉着刺向放完箱袋的手下。

  他的砍刀未带进来,但洞中动手尖刀最方便。

  姓张的出刀之快、之狠,就好像虎噬羔羊不带半点犹豫,甚至拿这20人当仇人一般下刀!

  他杀,姓戈的在坑口也杀。

  姓戈的同样也是两把尖刀,这二人下刀突然,出其不意,等到20大汉死了一半,才有一个狂叫:

  “将军,饶命!”

  原来这些人未带兵刃,事情突变,只得求饶。

  姓戈的一声吼:“你们就为公公尽忠吧!”

  他再挥刀。

  “拚啦!”十个大汉也发了狠,一拥而上,打算把姓戈的推落到坑中。

  岂料姓戈的十分了得,左杀右刺,又有四个大汉被他杀落在坑中,发出骨折声。

  那声音是坑内骷骨的断裂声。

  姓张的自后面刺,余下的几人也死在洞中了。

  姓戈的双手握刀、满面血光,他双目盯在姓张的那张同样满是鲜血的脸上。

  这二人面对面、刀对刀,不动了。

  就在一窒间,二人忽地吃吃大笑起来。

  收刀。二人同时收刀。

  “张兄,我们二人不会再有二心吧?”

  “这也是我要问的话!”

  “这么多宝物,足够我们两家世代快活了!何需再起独占之心。”

  “这也是我想到的。”

  “那太好了,我们一同把这些死了的好兄弟们抛下去,以他们的尸体,掩盖住我们的宝物。”

  “行,这也算是废物利用,神不知鬼不觉的,何人会知道这下面还有那数不尽的宝物呀,哈……”

  “哈……”

  稍时,洞中响起了“扑通”之声。当坑上面的尸体抛完,只见姓戈的与姓张的二人双手各又持尖刀相对……

  只是相对,二人忽又哈哈笑了!

  姓张的道:“人言,独乐乐可恶,众乐乐可喜,戈兄,我们彼此都乐,那是喜,绝不再自相残杀。”

  姓戈的道:“有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只不过在此情况下,你我除了彼此合作,也免不了彼此警惕,张兄,你说呢?”

  “哈……”

  这二人收了尖刀,相偕着下了这座叫天岭。

  遥望着西天,西北风刮得更加厉害,今年的头一场大雪快要下了。

  已经是阳春二月了,照说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然而在北国的山区里,仍刮着凛冽的西北风,大风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冻得人们簌簌发抖。高山上的积雪非但未开冻溶化,反而更坚实,更滑溜。因为积雪的上层表皮在冒水,也就那么湿湿的薄薄的一层水,却在稀薄的冷空气吹袭下,反而把下层积雪结结实实地冻了起来,而使得急着上山的张博天与戈正二人,不止一次地走到半途又不得不又重折回到景阳镇的“悦来小客店”里。

  张博天与戈正二人,如果是在一年前,那可是人见人怕的两头豹,因为他二人可是魏忠贤身边的两个贴身悍将;只是二人万幸,当魏忠贤及其党羽被崇祯帝查抄杀头时候,二人正好押了一批为魏忠贤搜刮来的珍宝走在川陕道上,因此幸免了厄运,却把魏忠贤的私藏,带到了这终南山的“叫天岭”绝峰上面,埋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张博天与戈正二人也够狠的,因为同他们一起爬上这“叫天岭”绝峰的20个押宝手下,在把金砖珠宝藏人那个十丈深洞之后,却一个个被二人守在洞口,一刀一个,全都劈砍在坑口的下面,大部份全都脑袋离位,就算有人在坑底收尸,恐怕多一半得张“头”李戴了。

  单就这件事来说,二人甚感满意,因为在二人来说,既不要,也没有在新老圣上交替的时候,搏命于战场而为奸阉尽忠,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二人干了这趟买卖。

  如今,天全变了,崇祯帝雄心勃勃,欲重新挽救濒临溃灭的大明天下,罢黜阉党。如果二人当时把这批珍宝,双手再捧到北京,那才叫货真价实的傻蛋。

  张博天,人长得一副端正相,浓眉大眼,直直的胆鼻,只是头尖而圆,宽而厚的大嘴巴四周,长了一半寸长的黑胡茬子,肥耳下面光溜溜的,看上去像是个富贵相。本来他在东厂已混到了指挥的位置上,倘若魏忠贤晚倒两年,说不定就做个将军什么的。再看他身材也相当魁伟,如果是官袍加身,玉带腰围,谁见了也会低头哈腰地侧退一旁。

  至于戈正,更是一副张飞相,虎臂熊腰,豹头环眼,绕腮胡子连到胸膛上,六尺大汉人前一站,还真是让人以为天神下凡呢!

  看来二人全是“大将之材”,却没有跟上时运,到头来变成丧家之犬,躲躲藏藏地窝在老河口附近的武当山里面。

  一年多来,二人还真的够安份守己,没再干抖他们东厂卫士的威风。当然二人全有自知之明,一份价值连城的宝物,正等着二人去分享分用,只等山上积雪溶化,挖开山洞,二人这大富翁肯是当定了,谁还会放着富贵的日子不享,再去干那淌血掉肉的刀口日子。

  张博天与戈正二人在年一过完,就急不可待地沿着汉江西进,而到了这终南山下附近的景阳镇。

  年刚过完,二人都在正月二十的中午,就赶到了景阳镇,半个月里,前后往终南山的叫天岭,爬了三次,却都无功而返。

  倚着客房门,一颗脑袋几乎顶着门框上梁,戈正抓着他那毛森森的络腮大胡子,嘿声不绝地道:

  “他奶奶个熊,那么大的日头,竟然晒不化山上的积雪,惹得哥儿俩这儿穷急躁。”

  坐在一张四方桌上喝闷酒的张博天,往嘴巴里一连丢了四五个花生,把个放在一张板凳上的大脚一收,起身走到戈正身旁,斜着头往远处的山峰上仔细瞄了一阵,才又回身缓缓地走回座位,狠声道:

  “他娘的还有得等的!”一面招呼仍然倚门望山的戈正,“老戈,喝酒吧。急有个屁用!”

  就在当天晚上,这家“悦来小客店”中,又来了一位年不过三十的健壮男子,但在外貌看来,却是一派斯文,穿了一件蓝大褂,外罩兔毛坎甲,一条天蓝长裤,裤管分别由两条指宽的黑带子扎着,黑布面鞋子,肩上搭了一个褡裢帆布袋,袋子的两端还有系带露出那么两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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