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死里逃生 [5]
张博天如今是一喜一忧。
喜的是戈正这么一死,自己算是放下了设计已久的心机。当然,那是在二人分宝时候,施之于戈正的计谋。如今岩洞已开,宝物将露,自己这往后就算是富甲一方的张大财主了。
忧,当然是忧,因为这条巨蟒,看样子还真难对付,自己是躲一躲呢?还是挥刀而上?
就在他的一念尚未决定的刹那间,突见那头巨蟒,昂首吐出一尺多长的叉形毒信,滑溜不唧地朝他扑来。
这时候就算想逃,也已迟了。
张博天大吼一声,不等毒蟒扑近,立刻挥刀向它劈去。
却不料毒蟒的尺半长蟒头一缩,已疾快无比地绕向紧靠洞壁的张博天,那种扑击绕缠动作,直叫张博天大吃一惊,而急忙朝洞内纵去。
他才刚刚跨过戈正倒在地上的尸体,巨蟒的尾部却已拦住他的去向,急切问,张博天挥刀狂劈。
有如金铁交鸣,又像砍在碎沙石地上一般,张博天的那把大砍刀几乎有不着力的感觉。
就在这一刹那间,脑际出现了一群人影……
人影在浮动,全都是没有脑袋的样子……
那不正是亡命在崖下面的那20名被他与戈正劈杀的手下吗?
眨巴着双眼,张博天极力想把那种令他惊心的幻觉抹去,但却愈眨巴愈明显。
就在他这种惊吓中,巨蟒的扑缠已即将上身,张博天拚命地大叫一声,一连又挥去四五刀。
虽然,刀刀都中在巨蟒的身上,虽然,每一刀全都发现巨蟒有血被大刀的刃芒带出,但却无法一刀挥断这头巨蟒,更何况巨蟒似通灵性般的,只把七寸以上的部位,尽量地躲过张博天的刀锋。
因此,张博天眼见快要步上戈正的后尘,去统领崖下面的那20名“阴兵”了!
就在张博天危机重重,生命已将奔向丰都城的刹那间,突然间,洞口的人影打闪,只听一个人大喝道:
“畜牲!竟躲在这儿!”
只见那人冲进洞来,先是抖手洒出一把十分香醇的粉末,紧跟着就在背的袋中,抽出一根银色丝绳。
那巨蟒正要把张博天扳倒,突见来人,似是遇到煞星一般,就在那把香醇的粉末疾洒而来的时候,“咕咕咕”的一连叫了好几声,御着一阵腥风,急急地扔下张博天,一冲而扑向洞口。
“哪里逃!”
来人手中的银色丝绳刚刚举起,正要奔向毒蟒的头时候,毒蟒已擦着来人的身边,一冲而过。来人急用双手去抓,但却抓了两手蟒血,那巨蟒已滑出洞外。
来人急追而去,但在仰头看时,阳光下,那条巨蟒,已驾云腾雾般,朝着朝阳峰顶上冲去。
来人正要追去,突闻洞中“哎呀”声,只好把身形煞住。
缓缓地又走入洞中,来人这才发现,地上已死了一人,而另一人则歪坐在洞壁上,正大口喘气。
于是,他从肩上褡裢中掏出火种,燃起一只小小火把来。立刻间,洞中的一切,尽入眼底。
先是走向戈正的尸体旁,探手一摸,摇头道:
“他死了。”
火把照向张博天,但见他已脸色泛青,耸肩喘气,口中低叫着:
“我……”
就在火把的照射下,发现张博天的一条左小手臂,正在往外冒血,而冒出来的全都是黑色的血液。
来人摇着头,从褡裢中掏出四五个纸包,边敷药边低低地埋怨道:
“怎么不看清楚,随便就往山洞中钻,应该知道,大山里荒泽中,狮狼虎豹,毒蟒巨蛇,全是以山洞为家,硬闯进来,岂不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张博天似是喘过气来,但也才只说一个字:
“你?”
“把这包药快吃下去!”
张博天保命要紧,几乎连那包药的纸也塞入口中。
一面低头看来人替自己熟练地把伤口敷上一层淡红色药粉,且又掏出一块丝巾,包扎起来。
张博天的痛苦慢慢地在减轻,但随着痛苦的减轻,而恶念却又在胆边滋生。
因为这时候他想到了洞里的宝藏。
他不能因为这人对自己的施舍援手,而丧失价值连城的宝物,因为那些是他来此的真正目的。这人如果不是为了寻宝,怎么会在这雪尚未化完而又寒风刺骨的时候,一个人扑上这叫天岭来?
张博天暗暗地抓起跌落在地的大刀,他要像巨蟒偷袭他与戈正二人的方法,再加诸于这个外表斯文的家伙,为了那堆宝物,他不得不如此。
本来这世上就是这种样子。为了财,什么他娘的父子之情?为了宝,又管他什么朋友之义!只要有钱,老子就是老子中的老子。就算比我张博天大上个三五十岁,照样也会叫我一声张大爷。当然,如果我张博天是个穷光蛋,就算是小之又小的小辈,自己还得称一声少爷,甚至小爷的。
这一切,这一切全都是“银子”在作祟,于是,张博天不得不再为洞中的那堆宝藏,而昧起良心,再施杀手。
但他也发现,来人身手不俗,还抓了一把宝剑,显然武功很高。
于是,他必需要一击而中,否则……
就在他这一连串的意念中,却发觉这人手举着小火把朝着洞中摸进去。
“你要干什么?”张博天挤出一句吼叫。
来人一迟疑,回头道:
“寻宝呀。”
张搏天跌跌撞撞暴伸右手,眦牙咧嘴地把大刀一阵挥动,叫道:
“不可以!你不能!”
那人一愣,立刻联想到张博天的“善意”吼叫,不由一笑,摇着头道:
“你不要担心,不要白不要,岂可轻易放弃?”
张博天大怒,咬牙切齿道:
“你他娘的原来早就觊觎那堆东西了?”
来人似是一愣,但旋即笑道:
“也可以这么说,白某人上山来,多一半为的就是这些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张博天似是喘过劲来了,因为他已经能背顶着洞壁,慢慢地站起身来,再加上洞中的那般含有雄黄的味道,使他有清醒作用,帮助他恢复活力不少。
暴怒而无法自己的张博天望着姓白的长驱直人而深入洞底,他也一步半尺加三晃,跌跌撞撞如酒醉般地朝洞底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