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峰回路转 [1]
愣愕良久,突然发觉素衣老者的身侧土地上,有一行字迹,是:“恩公血仇始末已有头绪,万不料一……”
最后写了一横,尚未写完,便告中断,手指尚停在一横的尾部,显然是写至此处时,精力已尽,含恨而终。
王志刚呆呆地望着地上字迹,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猛听“棋人居”外袂声一啸,飞进一个身穿青袍,肩负七弦琴,脸色十分阴沉的老头来。
青袍老头一眼瞥见地上横尸二人,面容陡的大变,哭叫一声:“林大哥。”便热泪扑滚的上前放声大哭起来。
许久后,才强将悲痛忍住,目注王志刚,沉声说道:“年青人,你是谁?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面似的。”
“晚辈是王志刚,前辈是……”
“王志刚”三字一出口,青袍老头马上变怒为喜的说道:“啊,原来是你,王公子,老夫曾传你文事武功数年,那时候公子年甫十龄,今日不但长大成人,尤其剃去长发,换上新衣,要不是你自己说,老夫还真不敢认呢!”
王志刚闻言若有所悟的道:“老前辈可是五音追魂罗宏达?”
“不错,老夫正是罗宏达,公子如何脱身牢狱的?又为何远来‘棋人居’?”
志刚见问,将全部经过据实告诉罗宏达,最后说道:“这位素衣老者是否拱中圣林哲林老前辈?”
“正是林大哥。”“那位道人呢?”
“那是‘白云观主’,此人嗜棋如命,常和林大侠对奕终宵。”
“罗老前辈,他们两个是怎么死的,你老人家知道吗?”
五音追魂罗宏达摇摇头,反问道:“公子来此在先,难道毫无发现?”
“晚辈刚来不久,一踏进门就见此惨象,根本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五音追魂罗宏达听毕,失望的叹息一声,走过去将二人的尸体细细检视一遍。
“罗老前辈,有什么发现没有?”
“他们两个人似乎都是死在无形玄功之下。”
“什么叫无形玄功?”
“一种把人杀死后而无痕迹可寻的玄功。”
“武林中有谁练成这一种无形玄功?”
“无形玄功只闻其名,从来不知有谁修练武功,公开施展。”
“仇踪既然如此神秘,看来只有从林老前辈留下的遗言上来推敲了。”
指着地上遗言,又悲声说道:“从这短短数字来看,显然他老人家生前已将家父的血仇始末探查出一个头绪来……”
五音追魂罗宏达打断他的话,郑重地说道:“事实正是如此,数日前林大哥一纸相召,叫我来‘棋人居’一晤,说是令尊血仇经纬已有眉目,欲约老夫夜探魔宫,待事实全部明朗后,便相携入京,找傅大侠共商救援公子,并代王状元追宝脱罪之策,哪想到,天不遂人愿,傅伯年亡命京都,林哲又丧魂‘棋人居’,实乃不幸中之大不幸。”
说至伤心之处,已是泣不成声。
王志刚陪着他落泪道:“林老前辈的信中,没有提及家父母的下落与血仇原委?”
“没有,因为老夫萍飘絮荡,居无定所,为了探查恩公的失踪因由,更是到处为家,林大侠根本无从找起,只好托人帮讯,故而未曾提及此事详情。”
“这些年来,你老人家有无发现?”
“说来惭愧,老夫浪迹江湖数年,始终一无所获,不过……”
“怎么样?罗老前辈。”
“事实几乎可以断言,林大侠之死是因得知汝父血仇经纬,杀人的凶手,必定知道公子的双亲,与九龙袍的生死下落,即使不是原凶主犯,也必和此事有极密切的关系,只要能找到此人,一切当可迎刃而解。”
“是的,晚辈完全同意你老人家的看法,只是仇人如在五里雾中,这可如何是好?”
“事实如此,死无见证,我们只好在最后一横上面下功夫。”
“这没有写完的一横代表什么?”
“人名,派名,或者是绰号。”
“老前辈是否可以略举一二?”
“如东谷的‘东’,西洞的‘西’,天下第一堡的‘天’,老夫五音追魂的‘五’字,起首第一笔都是一横。”
“人太多了,谁知道是哪一个干的?”
“凡事必须由简而繁,循序渐进,我们可先将一切和一横有关联的人名、派名与绰号归纳起来,然后再在这些人中追查练过无形玄功,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妙极,还有,老前辈,最后‘万不料’三个字也很重要,看语气杀死林老前辈的人并非陌生路客。”
五音追魂罗宏达闻言脸色一变,但瞬即敛而不现,点头说道:“公子所料不差,凶手必系熟识之人,否则怎会出他意料之外。”
“如此,老前辈,林老英雄生前究竟和哪些人交往颇密?”
“武林四贤,如兄如弟,感情最好,另外林大侠望重江湖,和武林各派都过从甚密,难分轩轾,这‘万不料’三字,几乎刮以适用于每一个成名高手身上。”
“那么,我们还是将和一横有关的人名、派名、绰号归纳一下吧!”
五音追魂罗宏达,立即说出一大串名单来,并顺便将武林大势给王志刚解说一番,得益非浅。
王志刚将这些人名、派名与绰号,牢牢的记在心上。
五音追魂罗宏达眉头一皱,忽然说道:“王公子,林大侠和白云观主的尸体已寒,理应及早入土,待将他们两位的遗体安葬完毕后,我们再离开‘棋人居’,缉凶追宝。”
王志刚不假思索的道一声“好!”二人一齐动手,就在“棋人居”的厅堂内,挖下两个墓穴。
五音追魂罗宏达含泪将棋中圣林哲放人墓穴中,又将自己的七弦琴,放在林哲的遗体上,王志刚才将白云观主放好,正准备加土覆盖,见状说道:“老前辈,你老人家要以七弦琴殉葬?”
罗宏达戚容满面的说道:“武林四贤,已死其三,知音顿失,还要这劳什子做什么,从今而后,老夫绝不再抚琴弄音。”
王志刚闻言感慨万千,觉得罗宏达义贯日月,尊敬之心油然而生。
葬毕二人,立碑留志,献上心香一柱,热泪两行,随即携手走出“棋人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