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石室奇遇 [5]
原来,他体内的元阳之气正被引发高涨,与侵入体中的“赤尸阴煞”互相抗拒之际,那一股导人体内经脉之气突然消失,遂至阴阳二气失却控制,任性发作,有如脱缰之马,此消彼长,在体内排荡不停,致有这种狂乱的现象。
他伏卧地上抽搐颤抖了一会,阴消阳生,于是,又大吼一声,猛然跃起。
这一次,狂乱的情形更加厉害,只见他七窍之间,全都渗出淤黑血液,拼命地朝那坚硬冰冷的洞壁乱撞。
一时间,“砰通叭达”之声不绝,那洞壁固然被他撞得石屑纷飞,震撼不止,但他也撞得遍体鳞伤。
但是,他竟然一无知觉,只顾到处乱碰乱撞。
忽然——
怪事发生了。
当他一头向左侧洞角撞去,“砰”的一声巨响之下,洞壁上忽地裂开一道狭仅容人的缝隙,他这时哪还能收得住前冲之势,登时一个倒栽葱,撞进了这道缝隙里去。
时间慢慢消逝,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宇文彤静静仰卧地上,这时,他浑身肌肤已恢复正常的颜色,神智也逐渐清醒过来。
他觉得体内忽寒忽热的难受之感已完全消失,但四肢百骸酸软痛苦无比。
气血运行之际,经脉之间,仿佛有千万根芒刺在流窜,非但阻滞不畅,且带来阵阵难以忍受的痛楚。
他心中默默思索着,自从与冥魔互拼内力,惊闻葛青霜呼声,以致为冥魔所伤,至奋力还击,昏迷过去为止。
后来,迷惘中似乎曾经有人替自己运功度气疗伤,但此刻怎地会独个儿仆卧地上,康泽和葛青霜呢?
此外,从目前的感觉,所受的内伤似乎已经大为减轻,那么,自己的伤势是怎样转好的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翻腾着,终于,他获得了部分答案。
开启这部分答案之钥,乃是一阵阵沁人鼻端的清凉异香之气。
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距离他脸部不到三寸之处,赫然长着一株茎白如玉,枝叶俱无的异草。
那异草梢头长着晶莹翠绿,大如鸽卵作六角形的果实。那阵阵清凉异香之气,便是从这果实发出。
宇文彤乍见之下,不禁心头狂喜,认得这异草果实,乃是九府仙种,名为“蓝田玉果”,凡人服之,不但能永驻容颜,转丑为妍,更有起死回生之功。
当下。探手摘下这个“蓝田玉果”,塞入口中,牙齿微一用力,果实立即裂成六瓣,登时,芳腾齿颊。
果瓣在口中略一滚转,便化作一股清凉之气,顺喉而下,渡十二重楼,入九宫雷府,直逼丹田,顿觉一缕澈骨寒气,自丹田激起,猛然往四肢百骸窜去。
顷刻之间,宇文彤有如置身冰窑,仿佛连骨髓都冻僵起来之感。
他料不到这“蓝田玉果”竟然有这般厉害,心中不由暗吃一惊,忙翻身盘膝跌坐,运功抗拒。
这一运功之下,突觉那已然耗尽的真力,竟蓬蓬勃勃地更胜先前,有如黄河堤决一般,直向百穴经脉攻去,体内的酸软痛苦,针戳芒刺的种种痛苦,顿告消失。
百穴经脉一通,气血立畅,人也进入了忘我之境。
当他行功完毕,醒来时,但觉浑身气血和畅,舒泰已极,遂张目起身,上下左右一打量,却不由惊得他发出一声诧呼。
首先,他发现自己竟然身无寸缕,上下身伤痕斑斑,头发散乱,尘土满身,狼狈至极。
其次,他竟然是困在一间无门无户,宽仅丈许的狭长的石室之中。
赤身露体还不打紧,而是这石室既然无门无户,到底他是怎样进来的呢?又怎样才能出去呢?
宇文彤略一镇静心神,仔细在四周石壁上探索,打算寻出那道秘密的门户之所在,突然——
他的目光被右侧洞壁上一道石槽吸住了。
在这石槽内,嵌着一柄形制奇古,苍翠斑斓,长达三尺开外的古剑。
这无门无户,四壁空空的神秘石室之中,竟然藏着一柄形状不类今物的古剑,纵非神物,也必非凡品。
宇文彤注目移时,随即走过去将这柄古剑取下,仔细审视。
此剑乃上古青铜铸成,宽有三指,长约三尺八九寸,腹上刻二十八宿,背铭山川日月,面列星辰,在手中略一掣动,立发翠绿宝光,若流星灿于夏夜。
宇文彤虽不识此剑之名,但毫无疑问乃属剑中之极品,当为上古所遗的神兵利器,可是,这古剑却无剑鞘,未免是美中不足。
宇文彤送在石槽以内,及附近洞壁摸索搜寻,结果,剑鞘没有找着,意外却发现了另一件奇事。
原来,在那放置古剑的石槽,离未端不远,亦即原来古剑剑尖所指的洞壁上,有一条手指粗细的刻痕。
这条刻痕往外延伸约有三尺之后,一连三个转折,即变成无数线条,纵横交错于丈许宽洞的洞壁之上。
仔细观察之下,发现后面的刻痕,尽管纵横交错,繁复异常,但始终乃是开端的一条刻痕,一气连贯而成。
在石槽的右上角,刻着一行古篆字:“能入此室,已是有缘,如能意正心诚,必可悟出其中奥秒。”
词意极为明显,乃是指这纵横交错的刻痕中包含着一种奇奥绝学。
宇文彤将这些刻痕反复审视,苦苦思索之下,终于从石槽中藏古剑之事,而推断出这些纵横交错的刻痕,必然是一套极为奇奥的剑法。
结论已得,于是,他立即聚精会神,面对洞壁上的刻痕,开一始仔细揣摩起来。
他这一推断,果然十分正确,这些纵横交错的刻痕,正是一套冠绝天下的剑法。
但见他脸上神色渐渐凝重,星目中炯炯发光,沿着壁上的刻痕迅速移动,最后,他竟然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因为,他已悟出这一套剑法,其威力简直大得不可思议,似乎每一招均有惊天动地之威,排山倒海之势,一经发出,则任敌人如何厉害,都难幸免于剑下。
瞬际,他已由激动而归于平静,复又深深沉潜于纵横交错的线条之中。
时间在寂寂中悄悄逝去,终于,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缓缓后退至石室中央,脸上神光焕映,喜气直透眉稍。
显然,他对这套奇绝的剑法,业已参悟出每一招式的变化,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