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佛门风波 [7]
“在下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令堂出困之后,该好好终其天年,别再寻仇报复!”
“这一点恐难办到,数十年积恨岂能轻易化解。”
“如她此生不能出困呢?’
“白衣童面”厉吼道:“能,就在今日!”
“你知道在下准答应吗?”
“不死书生,为了你刚才一句话,本人不愿以诡言相对,口头答应,心里则否,总之,你非答应不可!”
南宫维道心想,罢了,自己是“造化门”传人,这过节理应自己承当,且成全他人子之情,再思补救之道,心念之中,道:“有句话先声明……”
“说吧!”
“如果令堂出困之后,秉性难移,再无辜害人,在下会不择手段以补过!”
“可以!”
“在下答应了!”
“我们立刻行动……”
“你不能先解在下穴道?”
“本人答应事完!”
“白衣童面”一把挟起南宫维道,朝巨家奔去,顾盼间,来到巨冢奇阵之外,只见“白发红颜”端坐墓头,厉声大笑道:“孩子,成了吗?”
“娘、他答应了!”
“哈哈哈哈,孩子,真亏了你!”
“白衣童面’’向南宫维道道:”你用口指点,我带你走!”
南宫维道在心里暗自对师父祷告了一番,然后指示入阵门户,在外行人眼中,这小小阵势,不殊金城汤池,但对于会者来说,只是些木石而已。
左转,右折;进进退退,转眼到了墓前。
“白衣童面”放落甫宫维道,朝地上一跪,颤声道:“娘啊!数十年来,我母于咫尺天涯!”
“白发红颜”颤抖着手,抚着“白衣童面”的头顶,语不成声的道:“想不到为娘的能重见天日,孩子,起来!”
“白衣童面”站起身来。
上次南宫维道见到“白发红颜”时,是在晚上,而且还隔了一段距离,现在是大白天,而且近在咫尺,观感自是不同,这女魔白发如银,但面目姣好有如青春少女,只是那眸中发射的绿光,令人打从心里冒出寒气。说她是旷代女魔可以,说她是武林中的怪物,亦未尝不可。
突然,“白衣童面’目注远处道:“娘,有人来了!”
“什么样的人?”
“可能是‘金龙帮’巡逻的!”
“别理他们!”
“我们还是避一避,别让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好,入墓吧。”
南宫维道也被带入墓中,墓内的情况,全非他的想象,珠光宝气,布设华丽,从门户可以判断这是一座地下冥宫,只是这饮食的来源,便令人迷惑了。
“白衣童面”目光四扫,惊奇地道:“‘娘,这地方不错!”
“白发红颜”朝椅上一坐,道:“孩子,你便是在此出世的!”
南宫维道从这句话中,明白这古墓冥宫,本是这女魔的巢穴,师父在外面加了禁制,把她困在其中。
“娘,我们何时离开?”
“我们不离开!”
“不离开?”
“这是极好的居所,娘大半生消磨其中,怎能抛弃,只要知道进出阵式之法,岂非最好的安身之所,阵式成了古墓的庇护,格格格格……”
南宫维道憋不住好奇之念,突然开口道:“此墓被奇阵所困,饮食如何供应?”
“白衣童面”道:“此中有地泉灵菇,可以充饥解渴,其他食物可以隔阵凌空抛入!”
南宫维道暗付,自己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大凡奇门阵势,制人而下制物。
“白发红颜’冷眼一扫南宫维道,阴侧侧地道:“这小子,当初为娘好言相求不应,看着惹厌,孩子,如何处置他?”
“放他走!”
“什么,放他走?”
“是的!孩儿曾答应过他!”
“孩子,你何时学会言出必践?”
“对他是例外!”
“那岂非秘密尽泄!”
“孩儿相信他的为人,不会!”
“出了差池呢?”
“孩儿打发他上路!”
“白衣童面”带南宫维道出了墓门,先看了一下外面动静,然后伸指连点,解了他的穴道。
南宫维道功力尽复,一跃而起,道:“阁下不怕在下反目相向吗?”
“我知道你不会!”
“阁下有此自信?”
“本人一生不相信人,但相信你是一名真武士。”
“阁下不会后悔?”。
“要杀你早已下手!”
“杀了在下你如何出阵?”
“哈哈哈哈,不死书生,白衣童面成名并非侥幸。论功力,你胜一筹,论智谋你年纪轻了些,早在进阵之际,本人步步做了记号,现在进出已如坦途了!”
南宫维道着实佩服对方这一手,不禁脱口道:“在下佩服!”
“咱们双方诺言已践,你可以走了……”
南宫维道心想,是否此刻抖明身份,丁断这场公案呢?但转念一想,师父早已辞世,遗蜕在绝谷禁宫,决不能受扰,只要“白发红颜”母子不再为恶,就让她安度晚年吧,数十年幽囚,这惩罚已够了,不必赶尽杀绝。
于是,他一拱手道:“在下重申前言,希望阁下母子能束身自爱,杜绝恶源,后会有期了!”说完,大步出阵,将及阵门,目光触及师父所留的那块石碑,不期然停了脚步,
“造化老人禁”。
他望着碑上的字出了神;他想:自己是在违逆师命“突然,他发现石碑的反面,也似有字迹,忙用手拂去苔藓,一行字现了出来:
“解此禁者,吾传人也,阅后毁之。”
南宫维道俊目圆睁,激动得全身发颤,想不到师父对先天易数,有如此高的修行,竟能在数十年前,算定他的传人来解除这女魔的禁制,既是如此,当不算违命,内心的不安,登时烟消云散,如释重负。
师命如此,只要“白发红颜”母子不再作恶,这段公案,便算了结了。
于是,他举掌劈碎丁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