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刀剑合璧 [2]
“汤兄弟,我没力气了,你来帮我拉弓,我来瞄准。”汤光亭道:“要怎么帮你?”
骆春泥双手握住弓喉,让汤光亭贴身站在她的背后。汤光亭则刀交左手,右手捏住箭翎,向后拉开弓弦,那弓弯宛如满月,骆春泥伸指搭住箭身,低声喝一声:“放箭!”但见箭去恰似流星,正中郑四方手中铁弓,“啪”地一声,铁弓折断,羽箭去势未衰,插在一旁地上。
汤光亭大喜,瞧见地上满是羽箭,简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手捡起,立刻送上弓弦,听着骆春泥口令松手放箭。骆春泥仍是先对付手中有弓箭的人,但是此刻拉弓弦的人变成了汤光亭,箭势威力与骆春泥所发羽箭简直有天壤之别。但见羽箭如闪电般激射而出,竟一一从中箭者胸膛上洞穿而过,余人见状大骇,纷纷抛弓弃箭而逃,霎时间跑得一干二净,留在原地的,也都就地找掩蔽躲了起来。
郑四方暗叫不妙,马上要人将梅林二女押走。骆春泥箭头一偏,“飕”地一声,再往郑四方身上招呼去。刘不信见状挥着银狼钩从一旁窜出,那银狼钩钩爪摊开,就像一只刀枪不入的大手一样,随便一捞,便将羽箭拨偏。骆春泥连发三箭,都被刘不信轻轻松松地拨开。
刘不信摇着头哈哈大笑,说道:“汤兄弟,老是躲在姑娘后面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玩一会儿吧?”汤光亭见四周弓箭手死的死,逃的逃,骆春泥已无直接的危险,便道:“我等你这句话,已经等很久了。”说着越身而出。
刘不信挥钩上前拦去,一边说道:“郑兄,赶紧将人送走,否则你这里从此只有否极,等不到泰来。”有人替他拦人,郑四方乐得轻松,二话不说便迳自带人押着梅林二女,从一旁退去。那梅映雪不再出声,想是给人点了穴道。
汤光亭心里虽急,但是刘不信却也不是等闲之辈,尤其他兵器古怪,招式也相当怪异,汤光亭以刀易剑,虽然多了几分沉稳狠辣,但刚好碰到更沉重,更狠辣的兵器,一时便斗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拆了十来招,刘不信心想:“那天这个小子跟玄玑过了几招,那个老道士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好像遇见鬼一样。我还道这小子是不是会使妖术呢,原来不过就是力大,内力强劲了些罢了。”对于玄玑的评价,不免往下次了一级。
那骆春泥见梅映雪与林蓝瓶就要给带走了,忙与汤光亭道:“汤兄弟,我去追!”
汤光亭道:“等会儿,你等我收拾了这匹恶狼之后,我们再一起追。”骆春泥怎能放得下心,道:“可是……”汤光亭道:“你放心,他们不会伤害她们两个的。他们要从梅姑娘身上得到真正的药方,自然得好好照顾她。就是林姑娘,只要我没死,还能到赵王爷那儿告状,他们就不敢动林姑娘一根寒毛。我说得没错吧?刘不信。”
刘不信摇了摇头,说道:“你说得是不错,不过算盘打错了。因为你今天死定了。”汤光亭笑了笑,并不答话。刘不信见他笑得颇为不屑,把心一横,手中银狼钩劈空一划,使出扑字诀,钩声霍霍,威力煞是惊人。汤光亭不甘示弱,挥刀架开,但是那钩爪的范围大过一般兵刃,刘不信钩面微微一侧,最右侧的一爪便直接划向汤光亭的左肩,汤光亭连忙一个鲤鱼打挺就地滚开,骆春泥关心则乱,忍不住惊叫一声。
刘不信哈哈大笑,说道:“怎么样?我刘不信的银狼钩,与无极门的天罡正一剑相较起来,也是不遑多让吧?”汤光亭翻身跃起,说道:“我前两天在无极门里碰到一个叫真清的,和他过了几招,原来他也使天罡正一剑。你们两个相较起来,嗯,不错,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哥俩好,一对宝。”其实无极门的天罡正一神剑只有掌门能练,汤光亭刻意张冠李戴,是想贬低刘不信。果听得刘不信马上问道:
“哦,那么你是想说,你最后打赢了天罡正一剑,是吗?”汤光亭淡淡地道:“他被我一剑洞穿,死得时候还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却是实话实说。
刘不信“哼”地一声,喝道:“好,如果你今天可以把我一并解决掉,那你汤光亭的名声,可就更加响亮啦!”一言未了,银狼钩跟着平推刺出,使得是剪字诀,汤光亭见状,刀锋一转,以“天马行空”应付。只是这一招“天马行空”若是使用长剑,这一招刺出之后,可以斜划,可以左右横削,可以推拉切割,变化繁复,各种真正天马行空的后着,那还真是源源不绝。可是汤光亭这会儿使的是刀,刀就只一边有刃口,变化马上少了一半,挑刺拉割都不方便。汤光亭这一刀好不容易穿过刘不信的防御,正好可以趁势划他肩胛,没料到顺向的乃是刀背,汤光亭一愣,便这一隙,刘不信已将钩柄架来,打在他的刀背上。汤光亭攻势受阻,斜步退开。
刘不信知道他刚刚迟疑了一下,便道:“怎么啦?忽然觉得武功练得不深,招式不够用是吧?”汤光亭刚刚让他在刀背上这么一敲,心里好似想到了什么,这会儿又听到他说“招式不够”四字,这才忽然恍然大悟,笑道:“喂,你还记得莫高天莫前辈吗?”
刘不信这辈子最不想碰到,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莫高天这个人,这个名字。不禁皱眉摇头道:“他怎么样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若是想说个名字出来吓我,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汤光亭唰唰两刀,劲力到处,地上激起一阵尘土飞扬。刘不信见他内力浑厚若斯,不禁暗暗吃惊,退开两步,银狼钩摆了一个刨字诀起手势,心里对这九转易筋方可是更加垂涎,暗暗发誓非夺到手不可。却见汤光亭两刀砍完,忽然收势立刀,说道:“我听莫前辈说过,说陜北恶狼原本使的是狼牙棒,后来才改成这奇怪的兵器,最大的作用不过是骇人听闻,其实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刘不信愀然不悦,摇头道:“到底是不是真的,等我用铁钩划破你的胸膛,你就知道了。”
汤光亭道:“不必麻烦了,我已经知道了。”刘不信道:“是吗?这时才想讨饶,不嫌太迟了吗?”汤光亭手中单刀虚砍,说道:“希望你待会儿可别怀念起你的狼牙棒才好。看刀!”单刀裹颈挥劈,便往刘不信怀里冲去。心道:“我怎么那么傻,就算用的是刀背,内力到处,一样可以将他的肩膀卸下来。别说是刀背了,就是刀柄,一样可以当判官笔用,甚至……甚至我的手腕、手肘,又何尝不可以当成这把刀的一部份?撞捶搬拦,只要时机方位恰当,一样可以伤敌。”他一想通此节,刘不信的银狼钩对他来说,似乎已经不构成威胁了。只听得双分钩刀相交,叮当铿锵地一阵乱响,汤光亭出刀已不似初时那般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