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5]
“为什么?”
“第一,万一老夫动起手来诸多不便;第二,萧大爷可能就快到了,你也该跟这小子划清界限,瓜田李下,各避嫌疑……”他话中有话,虽不明揭疮疤,也算是种暗示。
陆起凤脸一阵青。一阵白,恨得牙儿痒痒的,却不敢正面质问。
“你说萧舞阳就要来了?”
“正是。”
“他怎么知道?”
“有个人愉快马加鞭,前去报信了。”
“谁?”
“宋牵牛。”
居然是他,不是萧舞阳手下的人,刚才受了顿窝襄此刻急急赶去邀功,这是很合情理的事。
陆起凤虽然恨龙行雨,一听此却不禁暗暗替他捏把冷汗。
阎武已是难斗,再加上个萧舞阳,凭龙行雨孤身一剑,今天怎么过关?
红叶谷招牌已吓不倒人,至少吓不倒阎武和萧舞阳。甚至连宋牵牛都没把红叶谷放在眼里。
金字招牌已生锈,那份荣耀已是三十年前的往事?
陆起凤已开始移动脚步。
她虽然不好意思立刻站到阎武边,至少想离开龙行雨远一点。
她如今仍然用武林圣女的头衔,不愿在今天这种情形下落得灰头上脸。
龙行雨没有明显的表情,也丝毫没有怯色,他抱剑而立,气定神闲。
七天苦练他正想-试锋芒。
“龙小子,”阎武气势汹汹:“你打算怎样?”
“什么怎样?”
“老夫的活,你敢当耳边风吗”
“我想等一等。”
“等一等?阎武怒喝道:“等什么?”
“你不说萧舞阳就要来了么?”龙行雨沉声道:“一宾不烦二主,痛痛快快作个了结。”
“什么了结?”阎武双目一睁,精光逼射。
“你听不懂?”
“不错,老夫是不懂。”阎武冷哼一声:“老夫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自己动手广“当然是自己动手,岂能假手别人。”
“那就挖吧!”
“挖?“龙行雨道:“挖什么?”
“挖眼睛。”
“哈哈,阎武,”龙行雨忽然耸肩大笑:“你已经成了独眼龙,冉挖一只岂不成了瞎子。”
“什么?”阎武勃然大怒,喝道:“你小子死到临头,还敢戏弄老夫?”只听唰一声,映着玲珑日色一闪,刀已出鞘。
龙行雨盯着那把刀,依然纹风不动。
那天他在如梦湖畔吃了大亏,但也大致摸清了对方的路数,他打算从容应敌。
但也不想立刻施展天绝剑,因为他要等待萧舞阳。大敌在后,锋芒不可轻露。
阎武虽然怒火中烧,仍然表现得老辣稳健,狂中并不急躁,只见他缓缓举起刀来,跨出了第一步。”
他的步幅甚大,走了正步,距离龙行雨只不过六七尺光景了。
在这一距离下,正适合他施展刀法。
龙行雨依然没动,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动一下,眼睛也一眨不眨。
如山岳,他就像一座山。
满场鸦雀无声,几乎连呼吸之声都屏住了。
突然,一阵微风掠过树梢,一条人影来势如电,宛如飞鸟而落。
风止,人现,接着是一声哈哈大笑,声震林木:“偏劳阎兄了。”来人果然是萧舞阳。
他只身而来,显然是闻讯之后迫不及待,扈后之人也许正在途中。
阎武举刀欲发,眼看萧舞阳赶到,立刻退了三步,抱刀拱手道:“好说。”
萧舞阳目光一转,立刻发现了陆起凤。
“问出来了吗?”
“你说什么?”陆起凤故装不懂。
她当然知道,萧舞阳要问的无非是有关朱颜的事,这朱颜是不是飞羽令主?
可惜她跟萧舞阳一样,到如今一无所知。
萧舞阳耸肩大笑,也不再问,目光冷峻,盯了龙行雨一眼,然后才转向阎武。
“阎兄是不是打算惩罚这小子?”
“既然萧大爷大驾已到,理应由萧大爷作主,在下但听吩咐。”刚才满口老夫,此刻忽然改称在下了。
萧舞阳手下之人,个个都自称“小的”的连龙开鞭王秦七鼓都不例外,这阎武只称“在下”,而萧舞阳反称人“阎兄”,已经是礼遇有加了。
当然,这份礼遇不是平空得来的。
“阎兄之意呢?”萧舞阳问。
“在下原先打算只挖掉他的一只眼睛,但这小子桀骛不驯,留下必为后患。”
阎武愤愤的说:“这只是在下的偏见。”
“不,阎兄刚才说得是。”
“萧大爷同意了?”
“只可惜还有一件事,一直不曾获得证实,而关键就在这小子身上,阎兄刚才问出了什么吗?”
“没有。”
“他不说?”
“这小子铁了心,连这位武林圣女都一筹莫展,在下问得出什么?萧大爷不妨试试,只怕;舌烂莲花,也别想从这小子口中掏出一个字来。”
“好,那就别问了。”萧舞阳突然眉锋一耸:“就按阎兄之意行事。”
“在下敢请萧大爷亲自执法。”
“不,还是阎兄偏劳。”
“既然萧大爷说了,在下敢不奋力以赴。”阎武显得十分恭谨:“但望不辱宠命。”
“阎兄说笑了,萧某人替你掠阵。”
“好。”阎武举刀挥,突然横跨了两步,大喝一声,刀罡狂涌,下劈而落!
好快的刀,但却不是劈向龙行雨。
只听萧舞阳惊叫一声:“你……”刀到血崩,落下一条断臂。
好狠的人,谁料到他有这一手。
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一将成功万骨枯,要想成为武林之尊,就该有这种心肠萧舞阳的失败,就是他阎武的成功,他为什么不该把握这个稍纵却逝的机会?
这一刀终于成功了。萧舞阳已断臂,断的是条右臂,他倒跃了九尺。面色惨白如纸。
他虽然狠毒,毕竟没有毒过阎武。
他虽然智计绝伦,时时提防,但毕竟不是神,更没料到这一刀来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