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1]
“在下只是百思不解,凭尊驾岙怀绝世神技,为何要藏头露尾?”
“龙行雨,说话不可放肆。”那人忽然沉声道:“你莫非想跟老夫吵架?””老夫?”
龙行雨不禁笑了起来。
“怎么?”那人怒道:“老夫今年六十有五,称声老夫难道还不配么?”
“六十有五?”
“正是,老夫三年前吃过一碗花甲寿面。”
“算了哟。”龙行雨哑然失笑:“在下虽然眼睛看不见尊驾的面貌,却不是没长耳朵。”
“此话怎讲?”
“依在下估计,尊驾至少夸大了四十岁。”
“什么?你说老夫……”
“还有,”龙行雨接道:“纵然尊驾六十五有五,也不该自称老夫,只该说本老太婆……”“胡说!”那人道:“你的耳朵莫有了毛病?”
“这怎么会,在下的耳朵一向很灵,尊驾不妨揭开面纱,若是在下输了……”
“你想打赌?”
“是的。”
“好,好,我不跟你争辩,也不用打赌,就算我是个老太婆。”对方居然自己转弯。”
“你也不是老太婆。”
“也不是?”
“你很年轻,你是……”龙行雨顿了一下,好像不敢贸然出口。
“别说了,先练剑吧。”
“练剑?’’龙行雨道:“你是说教我练剑?”
“不,只是互相研究。”她说:“这叫做‘天绝三剑’我是从一册剑谱上看来的,自己还没学会呢!”她显然在故意谦虚。
“你没学会?”
“会一点点,好在只有三招,勉强还能依样葫芦。”她笑笑说:“所以才叫互相研究。”
龙行雨当然知道她这是遁词,是种善意的谎言,无非是想要自己学她的天绝三剑。
“怎么研究?”
“这容易,我使一招,你跟一招,若是看出了什么破绽,不妨多多指教。”
“好说了,在下从没有见过这种剑法,怎么指教?”
“你总该学过剑法?”
“剑法当然学过,只是……”
“运剑之道,万变不离其宗,能出人意表的才是上乘剑法,你只要留意不难窥出奥妙。”
“领教了。”
“别客气。”只见他身形一晃,动如飘风。
龙行雨霍地一惊,发现对方已到了自己的身后,当下腰干一拧,转过身来。
斜月透过藤萝,虽然清光不朗,比那昏暗的石洞中却清楚多了,对方脸上果然蒙着一幅青纱,身上反着一袭玄色的丝质斗篷。
青纱隐晦,斗篷宽松,看不到她的容貌,也看不出她身材,但可以听出她的声音,因为的伪装已被揭破,不再用那种深沉的怪腔怪调了,“开始练剑吧。”
声音甜美悦耳,唰的一声,从宽大的斗篷里掣出一支剑来。
剑身细长,璀灿璨夺目,竟然是柄银色的剑。
这剑不但轻便而且也很秀气,看起来也分外高贵,正好适合一个漂亮女人使用。
“你先练吧!”
“怎么?”你打算作壁上观?
“在下正是此意。”
“这样也好,但你得瞧仔细了,先领会一点决窍,练起来更会得心应手。”
话完;剑起,只见一缕白光,仿佛匹练横空,光人结合一闪而没。
出剑奇快,收剑更快。
龙行雨方自一呆,不知这一剑妙在何处,忽听哗啦啦一阵响,只见枝叶披纷,顿时月色倍明。
原来那一片横亘洞口,浓阴如织的薜萝蔓藤,竟然一根不剩,一齐垂落了下来。
这片藤蔓枝干虽不坚硬,但覆盖的横面至少在两丈见方,凭三尺长剑,如何够得上如此广阔的范围?
显然,这支剑鞭长莫及,凭的只是一股剑风。
剑风所至,芟除无遗。
虽然老干横枝,并不坚如金石,但又比一个血肉之躯强得多了。
谁能挡得住这招剑法?
龙行雨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咋舌。
“好剑法。”
“你瞧清楚了?”
“是的。”龙行雨笑笑说:“在下不但瞧清楚了这招剑法,还另外有个发现?”
“哦,什么发现?”
龙行雨盯着对方握剑的一只白嫩的小手,吞吞吐吐的道:“在下好像在那里见过……”“见过这招剑法?”
“不是。”
“不是?那你见过什么?”
“见过……见过……”龙行雨鼓起勇气道:“见过这只手。”
“好哇,龙行雨,你不老实啊!”对方咯咯一笑:“叫你学剑,你虽然瞧起我的手来了。”
她并没生气,其词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之。
“这没法子。”龙行雨说:“运剑之道,在臂与手,在下要是不瞧这只手,怎么知道运剑的决窍?”
“说的蛮有理。”
“本应如此。”
“你在哪里见过这只手?去年?前年?”
“不,没有这么久。”龙行雨肯定的说:“就在前几天的事。”
“我没记错?”
“在下记得很牢。”
“这就也怪了,你怎么对这只手记得如此清楚?”
“因为这只手与众不同。”龙行雨放胆的说:“这只手不但细嫩,而且十分灵巧,能打出一种又轻又柔的东西,能运用旋手法收回来。”
这几句话说得够明朗,就差没有指名道姓。
“哦。”对方不否认,笑道:“你当时是不是一直低着头?”
“这……”
“所以只记得这只手?”
“不,在下什么都记得。”
“也记得一张脸?”
“还记昨一个好美好美的声音。”
“声音?”
“就是现在这声音?”
“朱颜。”
声音、容貌、白嫩的小手,什么都记得,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当然叫得出名字。
只见那幅蒙面青纱一抖,轻轻飘落了下来,淡月清辉下展现出一张匀红的粉脸,两道弯弯的柳眉下嵌着一对水淋淋的眼睛,像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