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彩虹剑 - [忆文]

第七章 下谷 [5]

  余树奇失笑道:

  “这个怎能够作准?”

  宋改道:

  “余家哥哥!你不会知道这些怪事,起初我也不知道。在前年一个夜里,我偷听到敏姐向她娘央求授我武艺,她娘说我有恶根,防备我会报仇。当时我觉得十分奇怪,过后仔细一想,彷佛记得我小时候没有喊过姊姊哥哥,而且也不是生长在这样一个家里!”

  余树奇道:

  “这也说不一定,小时的事,怎能记得那样清楚?”

  宋改着急道:

  “你怎的总不肯信?”

  余树奇道:

  “你且说下去就是!”

  宋改接着道:

  “由那次之后,我总记得小时候的情景,我曾经喊过爷爷、婆婆,也喊过叔叔,伯伯,就是没有喊过姊姊、哥哥。我还记得我有个名字叫做生儿,那时人人都喊我做生见,后来就没有人再喊我生儿了。这说这个奇不奇怪?”

  余树奇听他说得有声有色,心想:“九头鸟宋祥仁多做伤天害理的事,莫非把这小鬼头的家人都杀了,单留下这个?”他想到宋祥仁搬来迷云谷已经十年,宋改却有十二岁,也许就因杀了宋改一家,以致故乡站不住脚,才远走荒山,不由脱口道:

  “果然十分奇怪,但这时仍然拿不准,将来慢慢打听罢!”

  宋改“哼”一声道:

  “我可拿得十分准!”

  余树奇笑道:

  “就算你拿准罢!我先问你,你们本来应该早躲往崖的藤盘,为什么不躲,却教人家把你两人抓了?”

  宋改笑说一声:

  “对啊!”接着道:

  “我话还没说完哩!敢情三哥也不是宋家的人,所以一直像我一样,没有学过好的武艺。

  日里见你来了,我们高兴得什么似的,还私自打算跟你跑!”

  余树奇道:

  “那怎么可以?”

  宋改道:

  “不可以我们也要跑,总要一天要跑开这个家,因此,你们在前面打,我们就躲在屋里看。后来,敌人冲进屋子,我们急切间找不到那山藤,只好攀着崖角,火光一起,就叫敌人看见了!”

  余树奇忍不住说一声:

  “你好大胆!”

  宋改笑道:

  “我们见你一掌打飞一个,一脚又踢死一个,看得我们直流口水,不知那一年才学到你这样子?”

  余树奇听得一懔,心想:

  “怪不得他娘说他有恶根,原来生来是个杀星,那有见打死人反而快乐羡慕的?”忙道:

  “练武是练来自卫的,练来行侠的,不是练来打架杀人的,你别弄错了!”

  宋改道:

  “杀的是敌人呀!难道敌人不该杀?”

  余树奇道:

  “你这小鬼头的计较倒是不少!这时能不能走?我带你见姑姑去!”

  宋改已知余树奇有个本领极大的姑姑在这崖下,听说往见姑姑,好歹也磨出一身武学来,忙说一声:

  “能走!”

  余树奇在迷云谷住了十年,平日为了挖草根树皮果腹,谷底这一二十里地面,何处有沙,何处有石,他一一记得清楚。这时虽是半夜,天空黑,谷底更黑?但他一双夜眼仍可辨认他走过的蹊径,健步如飞。若不是要挽着宋改,而走得缓慢,他早施展轻功,笔直奔向仇残子所住的石岩。

  两人走了一程,日到达石岩下面,余树奇欢-呼一声:

  “姑姑!奇儿回来了!”声过处,只有空谷回音,无人答应。

  余树奇微微一怔,旋而想到姑姑敢情运功正紧,不好回答,立即牵着宋改缓步登岩,那知进去一看,却是空空如也,人影毫无。

  这时候,余树奇已意识到事不寻常,忙道:

  “你且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找姑姑回来!”

  宋改急道:

  “我也去!”

  余树奇道:

  “你别害怕!我在这里住十年有多,不说毒蛇猛兽下不了这迷云谷,连飞鸟爬虫也不见一只,决没有别的东西能够来害你!”

  宋改道:

  “我倒不是怕这个,要去,大伙儿去!”

  余树奇想到要带他走那些路,真是不胜麻烦,犹豫中又想到这深谷既然无人能达,姑姑决无被害的道理。再则,以姑姑那般艺业,谁又能够来害她?既然姑姑不会受害,这时又是姑姑平日用功正勤的时候,她又往那里去?

  他想了又想,总觉得这事十分离奇。但在深夜里,谷底一片漆黑,目力所及,不过是十丈远近。在这种情形之下,音传要比目视好得多,既然高声叫唤没有人答应,任你竭尽目力,又有何用处?

  余树奇思索片刻,才说出一句:

  “我们等天亮再说吧!”两人默默相依,坐待天明。

  石岩外,黄云汹涌,谷底显出一片黄光,余树奇知道这一种景象,就是光明已临大地,急唤醒宋改,巡视这石岩一遍,发觉他原来藏有的物件,已经不翼而飞。他知道姑姑从来不动过他的物件,这时既然不见,料必有人来过迷云谷。可是,石岩里除了姑姑练坐功的屁股印和自己的脚印之外,找不出第三者的脚印或鞋印来。至于宋改的鞋印,是刚印上去的新迹,一眼就可辨别,不消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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