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豪侠为情独憔悴 [7]
桓宇一夜简直不能阖眼,把这件事反复的推究研思,翌日,他恳求东主徐寿为他设法,让他到镇威镖局参观盛会。
徐寿一口答应为他设法,但说明能不能成功却不一定,而且要等到那一日的早晨才有确实回音。
桓宇征仲地等到那一日,数夜来虽是难以安寝,老是参详这件事,可是这一日的早晨他精神特别振奋,换过一件干净长袍,便去见徐寿。
徐寿劈头便道:“难、难、难……”这三个难字,桓宇宛如被他兜头盗一盆冷水,呆住不动,徐寿道:“这件事镖局中虽是人人皆知,可是今日举行的招贤大会却十分隆重谨慎,我几次见到谭化兄时,都觉得不便启齿。”
谭化就是镇威镖局的主脑人物,数十年来小心从业,现下已是北方镖行中的领导人物。
桓宇长叹口气,心想那就只好亮相参加了,却听徐寿又道:“我还以为你只是一时好奇,随口说说的,却不料如此当真,你跟我走,我拼着失面子也为你向谭化兄提一提,成功与否要瞧你的造化!”
桓宇登时大喜过望,当下上马出发,到了镇威镖局,只见门口鏖集无数雄纠纠的大汉,这些人都是嫖行中人,虽是不能入内,却仍然赶来在门外打听消息。
徐寿先进去了,过了老大一会工夫才出来.笑道:“算你造化大,走吧!”
招贤大会在练武场中举行.四面是高达两丈的围墙,杨子甚大,此时在当中搭了一个高约五尺的本台,木台前正面的一排交椅上,坐着一位将军和六个使眼的人,第二排又有四名军官,竟是桓宇都认识。
原来桓宇以前在戚师麾下,骁勇善战,绩功升至游击,名位仅次于参将,这些军官亦是游击之职大都是武勇杰出之士,前此为桓宇在沙场征战,出生入死,已经不止是认识而是共生死难的同施战友了。
当中坐着那位将官是副总兵官江藩,此人随从戚继光多年,为人细心大胆,谋略出众,年约四旬左右,在副总镇江藩左边的便是号称北方嫖行领袖的谭化,长得面如满月,一团和气。右边是个穿大褂的中年人,足登白衫市履,甚是朴素,样貌端正,神情严冷。桓宇向穷人一打听,此人敢是武当派有名人物居浩。乃以太极拳剑十三式称重武林,声望仅次于铁衣柏秋。
桓宇略发心,暗忖有这等真正的武学名家参与选贤择士之事,便不致错失。他怕被那几位同抱瞧见,所以闪躲在后面。好在嫖行主脑人物以臻附近百余里内的武林名家都到场参观,所以演武场四周都没有座位,可以清楚见到木台上的情形。不过人数最我选是在正面这一边,因为主持在这一面,则上台献艺之时,自然是这一边瞧得清楚明白。
谭化请副总兵江藩致词,江藩推辞了。于是谭化起身大声宣布说:“这一次招揽忠义勇武之土,并无爵禄功名,实在是苦差事,可是仍然有许多热血男儿自告奋勇,愿意为国家出力,可喜可悲,但因人数过多,所以举行招贤献艺大会,由报名之上逐个上台表演拿手绝技,经初步甄选之报,再由武林前辈陆博及名家居浩兄、袁鼎兄等出手印证十招八招。今日报名诸位皆具报国之心,个人去就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大凡登台露相之后,不论是否膺选,武林同道仍然十分景仰无疑!”
此人声音宏亮,全场皆闻.说的话又十分得体,可使落选不致太失面子。桓宇甚是敬佩,忖道:“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能够把话讲完就很不错了,更别说在仓卒之下要遣词造语,面面兼顾。这种本领我一辈子也弄不好,怪不得这位前辈在镖行中居于领导地位,果然真有一手!”
这时另有一个声音洪大的中年汉子主持大会,叫出一个人的名字,然后清晰简略地介绍此人出身来历及擅长的功夫,被点到的人立刻上台,献演武功,或是练拳,或使兵刃。每一个表演过。扬中掌声采声雷动,情况热烈非常。
桓宇一直被这些场面感动,胸中热血每次随着掌声沸腾起来。他销沉冷淡已久的雄心壮志渐渐地高扬.尤其是今日这个盛会目的乃是为他的将帅戚继光举行,使他更加振奋和感激这些武林豪杰的爱护热忱。他不时转眼瞧看江副总兵和四个战友,他们都不时流露出兴奋之色。那负责评选的陆博、居洁和袁鼎三人,W柳十分沉着冷静,面上没有一点表情。
一个闹哄哄的上午过去了,共有三十余人献艺,其中大部分武功平常。原来谭化考虑到报名人数不多的话,会影响到一些有心之人也不敢报名,报以暗下设法征召了许多镖师报名凑热闹,并且这些人都排在上午。会场之内仍然可以随时报名,中午休息之时,果然又有三四个好手报名参加。他们一见好手不多.便都敢邮面尝试。谭化这个抛砖引玉的手法果然见效。
下午开始时,司仪便宣布今日当场报名先后共有七八,连同原有两本上台的一共是十五人,今日的大会到献艺完毕便暂告结束.至于初选以后的名单及印证武功等都保守秘密,以免敌方得知虚实。
徐寿一直和桓宇在一起,这时因江副总兵和谭化等人还在内庭谈未商出,所以大会未曾进行,徐寿忽然低声说道:“于老弟,你怕碰见熟人么?”
桓宇一惊,道:“东主这话怎么说?”
徐寿道:“我瞧你一直利用双掌前臂和衣袖设法遮掩面部,动作虽是十分自然,可是整个上午都是如此,可见得不是无意而为的!”
桓宇不由得大为服气,当下道:“东主阅历丰富,眼力高明,在下果在是怕碰见熟人。”
他答得十分坦白,徐寿笑道:“我知道老弟决不是敌方好细,我从你面色眼神中的兴奋激动瞧出来,若是敌方好细焉会有激奋敬佩之心?所以我才会率直相问……”
他这番分析桓宇更为佩服,道:“在下自然不是敌人奸细,这宁可死一百次也不愿作这等卖国求兼之事!”
徐寿道:“老兄既是坦白对我,我也有所帮忙干你,这是人皮面具,出自名县之手,十分精巧,若不是逼近细看,决计瞧不出破绽,我掩蔽着你戴上面具,就可以不伯碰上熟人了!”
说时,把人次面具塞在桓宇手中,桓宇心中这份喜悦真不是笔墨可以形容.戴好之后,委时变成一个相貌平常的中年人,在额上还有一颗大黑德。
徐寿轻轻道:“那边坐着的一个穿皮裘瘦子就是西北大名鼎鼎的指天笔马运,此地认得出他的人很少,我也是多年前见过他一次,此人家财富有,平常不大参与江湖之事,这次居然跑到这儿来,实在令人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