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着吃鸡的狐狸 [3]
一拍手,狄清喝了声彩;
“有骨气,有志节,管丫头,你要财不要命,我等兄弟必然成全于你!”
管瑶仙愤怒的叱叫:“护镖!”
吕刚、胡英、彭季康三个人轰略回应,立时散开梭拦与镖车之前,气势上蛮有那么回事!
老苗的那张驴脸全绷紧了,他急弯腰,“涮”的一声从棉靴筒子里拔出一柄晶亮匕首;君不悔见状之下,赶忙低声问道:
“这当口我们该干什么事?”
猛跺脚,老苗的模样有些张牙舞爪,夸大声势:“我们该干什么事?拼命呀,兄弟,这就是我们忠心卫主,一死以报的关头了!”
才上工两三天,半钱银子未捞着,又受足这等肮脏气,临到节骨眼上却得闷着头“忠心卫主”“一死以报”,这本帐是个什么算法,君不悔实在算不来,那股子慷慨同赴难的豪情亦就十分的提它不起,但心里虽在哺咕,表面上毕竟不宜流露;他耸耸肩,努力摆出一副同仇敌汽的神情:
“是的是要帮着拼,老苗,问题在于我们只会几手粗浅把式,恐怕派不上什么用场……”
老苗恶狠狠的道:
“这些黑心强盗,豺狼虎豹,既便是用嘴咬,也要啃下他二两人肉来!”
君不悔哺哺的道:“能咬着人家才叫本事……”
此刻,那狄清正在摇头:
“管瑶仙,就凭你和你手下这三个角儿,我敢保证不是我们兄弟的对手,我再点你一点,你真这么想不转、愣拼着要落个人财两失?”
管瑶仙生硬的道:
“狄大当家,是四位逼迫我们不得不如此!”
猴头猴脑的黎在先嘴里“喷”了几声:
“我生平最看不得漂亮的女人香消玉殒,想想看,如花似玉的一个大姑娘,就这么魂断雪地,尸横命丧,该是一桩多煞风景的事?管丫头,活着才好啊,人一死,就什么都完蛋啦!”
管瑶仙火辣的道:
“别把结论下得太早,黎四爷,咱们谁将完蛋还不一定。”
“翼狐”左幻森的动作快得似一抹闪电,他不等管瑶仙的语尾跳出唇缝,斜身抛肩之下,一抹青漓漓的寒光已到了管瑶仙的面门!
管瑶仙早有防备,左幻森身形甫动,她已倒移三步,然而左幻森手中那把青焰般的鬼头刀只微微一晃,锋利的刀尖便又指向咽喉!
侧颈,塌腰,下挫,管瑶仙的反应亦异常快捷,双时轻抬的刹那,一对乌芒润亮的墨玉钩倏自斗篷中翻现,暴搭敌人肚腹!
左幻森狂笑如雷,鬼头刀挥掣劈斩,仿佛掀起流波千涛,又似焰火交织,风旋刃回中,顿时已将管瑶仙笼罩在他的刀圈之内。
猴头猴脑的黎在先慢吞吞的向吕刚他们三个人逼近,一边犹在嘻皮笑脸的道:
“三位哥儿,你们女主子业已豁上命来拼啦,三位端人家饭碗岂可只站着风凉?来来来,我黎某不才,且向三位领教领教……”
吕刚两眼圆睁,猛一声叱喝冲往黎在先,那对重有三十余斤的大板斧兜头砍向姓黎的猴脑,光景恨不能一家伙将这题猴脑袋劈落!
黎在先叫一了声“乖乖”,身形略摆已转到吕刚背后,吕刚双斧挥空左脚朝后飞弹——好一记“豹尾脚”,不幸的却是恰巧叫黎在先伸手接住,扬臂上抬再一个旋步,吕刚人高马大的身子便重重打横翻跌,滚了满头满脸的雪泥!
胡英半声不吭,挺着一柄短杆山又使力插向黎在先背脊,这位“鬼狐”真像有鬼,他轻描淡写的错开一步,左手抓住叉杆,右时反捣,结结实实的给了胡英心口一记,直把胡英捣出五尺,四平八的稳的居然闭过气去!
冲着一侧发呆的彭季康龇牙笑笑,黎在先眯着眼道:
“真叫稀松不是?就这点名堂,也敢出来保镖走道,瞎混世面?我的天,连我们也不得不替你们捏把冷汗,咳,活该你们要吃这眼前瘪!”
彭季康的脸颊往上吊起,眼皮子急速跳动,嘴巴翁动着有如一条缺水的黄鱼,站在那里竟是一个劲的抖索。
黎在先凑近了点,形容有着诧异:
“怎么啦?你是冷得慌还是怕得紧?老朋友,你嘴皮子不停翁动,可是有什么悄悄话要告诉我?”
彭季康摹然全身跃起,双脚急蹴黎在先胸口,那喝叫声却似长嚎:“我喘死你——!”
黎在生的躯体碎而在雪地一滑,彭季康的攻击便全落了虚,姓黎的脊梁猛挺,凌空翻个斤斗,趁势双脚飞旋,“吭”的一声将彭季康踢出丈外,更手舞足蹈的摔进路边一条干沟里!
从头到尾,黎在先就没有亮过兵器,最令人气愤的是他那副玩世不恭、嘻笑怒骂的德性,动起手来不似在与敌搏命过招,完全是以丑角的姿态在弄孩子;偏偏吕刚他们三个大镖师又役出息,没有一个能搪上两招,愣是叫人家空着一双肉掌打得鼻塌嘴歪,满地找牙——姓黎的何曾说错,只这点名堂,竟敢出来现世走镖?
管瑶仙的情形亦是每下愈况,越斗越见吃紧,“翼狐”左幻森根本来尽全力,大约只发挥了五成修为,已经把个“冷罗刹”逼得香汗淋漓,左支右绌,左幻森的表现也同他的兄弟一样,抱了几分戏谑成份,他似乎不打算将管瑶仙杀死,他要把这位冷做的大姑娘羞死、折死、累死!
“鹰狐”狄清、“邪狐”司徒鹰哥俩各自背着双手,正在闲闲的低声谈笑,连望也不朝斗场上望一眼,仿若他们早已预知拼战的结果,早就明白一旦展开搏杀,则必胜券在握!
老苗干咽着唾沫,握着匕首的五指,由于大过用力而骨节突凸,泛现着青紫之色,他瞑目瞪视着情势的演变,不错,双方的情势是在不停演变,因此老苗的一颗心便不停住下沉,这当口,业已沉人那一片冰寒的无底深渊里了!
君不悔叹了口气,沙着嗓门道:
“看样子,老苗,咱们这边不像占着上风?”
挺直脖颈,老苗犹自嘴硬:
“别他娘净长他人志气,过招搏杀,景况是说变就变,表面上看似赢家,保不准一转眼便栽跟头,这种场合我见多了,你不懂!”
君不悔涩涩的道:
“就算我不懂,老苗,但吕镖头、胡镖头、彭镖头三位都躺在地下却是事实,人已动弹不得了,这景况还待如何转变,莫非……莫非他们吹口仙气,就能叫人家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