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 七 节 [6]
他口中正说,光华已疾射而来。顾命要紧,赶忙将半截仙人指运劲错出,人向左急掠。
指柄一搭光华,内劲立散,手中更轻,差一点儿虎口也分家啦!
姑娘存心毙敌,手下绝情,身形一扭,跟踪猛扑,一招“万花吐艳”绝着出手,方千光华疾吐。
驼怪连连劈了五掌,怪!奇猛如山的掌刀,一近光华便被震散,光华仍向前点到而来。
驼怪知道无法与千古神刃抗衡,退了四丈还没脱出光华之外,他一咬牙,大吼一声,劈出两掌,身躯向后一仰,双足由下盘飞踹而出。
一声惨吼,驼怪双腿齐根而断,但右腿飞射恰中姑娘右胯骨,虽说力道已失,但余势仍是奇大。
姑娘只觉如被巨锤所击,她的混元气功仅有四成火候,还未能抗拒外力撞击,“登登登”退后近丈,“噗”一声坐倒。要是断腿略偏,乖乖!姑娘下腹不堪设想。
如霞一看乃妹倒地,飞掠而至,将龙渊入鞘,将她抱退在一旁,给她口中纳入一颗护心丹。
驼怪一死,仅可勉为应付的独臂人熊和单瘤子魂飞天外,暗自叫苦。单瘤子虚晃一拐,脱出战圈叫道:“扯活!十年不晚。”他想溜。
“你活不了十年。”如意道婆叫,玉如意一振。
单瘤子“咕冬”一声,翻身扔拐倒地,老道婆欺身扑上,一脚踢出。
独臂人熊刚好脱出剑影,睹状大怒,单臂一举,文昌笔指向老道婆,三枝绝命神针无声无影飞出。
“你非死不可!”巫山怪姥厉吼,鸠首杖如影附形,迫近他身侧,乌光一闪,已临顶门。
独臂人熊射出绝命神针,还来不及转身,只好扔臂一架,“铮”、“铮”两声,鸠首杖击在文昌笔上,文昌笔架不住如山的巨力,反而向下急沉,将自已的脑袋砸个稀烂,尸身摇摇晃晃,砰然倒地。
如意婆顾不得伤人,大袖急振,身形不进反退,一股浑雄无比的罡风随袖而出,急劲地卷向绝命神针。“嗤嗤”数声尖厉刺耳的划空锐啸声起;绝命神针来势一缓,虽则仍向罡风内旋刺飞到,但如意道婆已退后五步,神针掠胸而过,把老道婆惊出一身冷汗。
“好俊的‘如意大挪移’身法!能将急剧前冲的身形硬往后退,非一甲子苦练不能臻此;”
话声苍劲,发自车顶,如意道婆突然一惊,转身一看。最后一乘华丽的马车项上,不知何时坐了个瘦小的老儿,灰布直裰,多耳麻鞋,一头银发挽成一结,满脸皱纹,一双老眼发出湛湛品芒,正高踞车顶,笑嘻嘻地抱膝而坐,冲老道婆直笑。
十二星宿和四名劲装少女因全神贯注斗场,谁也没有留意身后车顶来了人,皆惊叫一声,向前急扑。
“退下!”老婆子脱口而叫,止住众人。
接着又道:“姓管的,你不想管闲事吧?”
老头子一蹦站起,将腰带上一条青竹枝挪了挪,笑道:“呵呵!老道婆;三十余年末见,你倒记得我沧海老叟管上方,记性不坏哩!”
老道婆向车马一步步走去,沧海老叟仍在笑,摇手叫道:“老道婆,火气别那么大,咱们打不得,那瘤子交给我姓管的,管叫他报应临头,讨个人情好么?”
老道婆脸上现出笑意,说道:“你们这些假正道之士,专会捡便宜,吃我敲一记如意,人送给你。”
“哈哈!不来不来,我这老骨头不够硬,千万敲不得。”人在话语声中一掠而下,快似旋风,绕过老道婆,挟起地下中毒晕倒的单瘤子。
他突然转身加敛笑容,沉声道:“老道婆,你怎么晚节不修?竟然做出那种绝事,惹得武当门下高手星夜赶来,要找你们算一算无量道院之债,我看你们怎么得了?”
老道婆讶然问道:“老不死,你说什么?”
老头子也讶然答道:“咦!你像是不知此事,怪?”
“昨晚在无量道院,不错,我那乖徒儿确是戏弄了清虚子五人,但念他们修为不易,而且无冤无仇,双方息争罢手,四更末我们离开无量道院,投宿辰龙关,难道我们走后,无量道院有变不成?”
“怎么不是,清虚子遗剑失踪,另四名道侣惨遭割首,只剩四具赤身无头尸体。”
如意道婆叫道,“哎呀!糟!这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沧海叟凛然地问道:“老道婆,你真不知内情?”
“谁撤谎了?哼!贫道敢做敢为,一身做事一身当,要做了绝不隐讳,这事确是不知。”
“苦也,那是少林五方僧亲口传的消息,武当门下一向不讲理,目下已追来了,你们……唉!”
“他他们要不讲理,那也是无法之事,贫道……”
正说间,坡下已现出人影,十二名老道,十二名俗家弟子,最前面,是江湖浪子印全;右侧是亡命花予尹成,与中原狂生夏津。
亡命花子首先叫道:“盛会盛会,呵呵!她们竟然明日张胆走路,必有所恃。”
江湖浪子举手一招,众门下两下里一分,纷纷掣兵刃向此一拥,向众女奔到。
沧海叟蓦地换身,舌绽春雷大喝道:“且住!听我管上方一言。”
管上方三字,似有无穷声威,将众人镇住了,亡命花子眯着眼,打量沧海里片刻,呵呵一笑道,“真是沧海管老儿,呵呵!少会少会,老花子听你的。”
“亡命花子,少在我老人家面前打哈哈,你也算是精明过人的老江湖,不该也和他们胡闹才对。”
“呵呵!胡闹?要不是老花子故意拖延,印老弟早赶来了。”
印全怒声道:“管老,你大可不必越这窝子浑水。”
“天魔夫人一行四更末离开无量道院,五更正落店辰龙关,无量道院五更后出事,阁下何以不打听打听,硬将罪过往她们身上推?印老弟。你也是个老江湖,何以也这般不明事理?”沧海叟语气也不太友好,声调甚高。
印全怒火骤升,踏前一步道:“姓管的,你认为五方僧悟因大师有心嫁祸?”
沧海叟看了中原书生一眼,仍高声说道:“老夫并非此意,但有一明其理的必要……”
“凭什么你要过问?这些淫魔……”
“住口!”沧海叟大吼。
接着又说道:“老夫双目不盲,岂容你信口雌黄?看看这些是什么人?”他将单瘤子向地下一掷,并向地下的尸体一指,嘿嘿冷笑道,“她们真要似你们所想那么卑劣,绝不会与这些宇内魔头为敌。你们该自问,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