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萍水相逢 [3]
于是,飞云堡的一众人等,全停手退在一边,地上躺的十多人,也被人架着扶回屋子里。
大刀寨也有受伤的,算一算快有十来个,也在上了随身带的刀伤药与包扎后,先行退出飞云堡。
余下的大刀寨大汉们,手握大马刀,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飞云堡内的人,就等着张博天的一个命令行动了。
先寇后官,又后寇的杀人如麻的张博天,在诸葛明的诱引下以及诸葛明的策略中,慢慢地领略到了不杀人的意境是什么。
人生父母养,生命诚可贵。
而杀一个人是那么得“举手之劳”。
然而,生与养一个人,又是那么得不易。
每次,在搏杀之后,张博天总是痛饮一场,但说不上是为什么。
但是,自白家堡、大王庄以后,张博天发现,不杀人更能在心灵上得到更有价值的财富,虽然那是看不到的财富,但他却能体会出来。
当然,除非是万不得已!
如今,张博天由巴耀东的内眷里面,看到了白发苍苍的巴老太太,风烛残年里,还要听到刀声,看到杀戮,该是多么令人浩叹的一件事。
而张博天的这种转变,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然而,这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收起大马砍刀,四大武士一溜站在张博天身后。
张博天冲着巴老太太一抱拳,道:
“老太太!张博天罪过,惹您老太太受惊了!”
冷哼一声,巴耀东沉声道:
“王八蛋的,别在这儿装好人了!”
张博天一声冷笑,道:
“姓巴的,你该想想,你上有高堂,下有儿女,守着这么大的一份家产,这辈子算你命好,吃香的吃不完,喝辣的喝不光,可别临了在嘴皮上占那么一点便宜,换来一刀之苦。”
巴老太太适时地喝道:
“别再多说了!这是什么时候,由得你乱发脾气。”
张博天冷冷地道:
“飞云堡得到消息,大刀寨要进你们飞云堡找寻失宝,这可能就是大王庄传递过来的。你们原是亲家,只是我不懂,明摆着大刀寨不是来杀人劫财,为什么还要戮力一拚,弄得血染飞云堡,难道飞云堡藏有我那批宝物?”
巴耀东立即吼道:
“放屁!巴家的每一两银子,都是干干净净的!”
张博天走上几步,双手扶着颤巍巍走过来的巴老太太,一面笑道:
“老太太,你坐着听我说。”
巴耀东一旁只咧嘴咬牙,心中暗骂,这个姓张的王八操的,还真他娘的会装好人。
“你们大刀寨是干啥子的呀?”
老太太仰着一颗溜圆而又花白的头,望着张博天。
张博天长长地叹了口气,道:
“大刀寨是杀人的,不过杀的是偷走我们宝藏的人。”
老太太一怔,道:
“俺们飞云堡可没有偷你们的宝藏呀。”
“老太太,我不说你还不知道啊,我们的那堆宝物,就是在终南山里面失窃的,在未寻到以前,这附近数百里内的人,全有嫌疑。如今大刀寨扭结了一股力量,就算把汉江沿岸翻个身,也要找到那批失宝。”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派人去搜吧。”
一面高声叫道:
“巴鸿图呢?”
一阵脚步声,进来一个中年的矮个子。
“老奶奶,你叫我?”
“带他们的人,去看看咱们的库房!”
巴鸿图,是飞云堡掌管银钱粮食的,老太太吩咐,自然是唯命是从。
于是,张博天对包文通与四大武士施个眼色,立刻间,张博天跟在巴鸿图的身后,走入正厅后面。
那儿是个小小院落,种着一些翠竹奇花,那种迎合着汉江的涛声,还真的够情调。
走入一间厢房,那儿却是个相当清爽干净的客房模样,大概贵客近亲住在这儿。
巴鸿图推开一扇三尺高的矮木板夹墙,提着灯笼,走下石阶。
就在巴鸿图点燃四盏壁灯,地下室中一片通亮后,张博天几乎一声惊叹,心想:怪不得巴耀东那么拚命砍杀,更难怪飞云堡小心而又谨慎地看牢那个大堡门,有这么多的金砖换了我张博天,恐怕连睡觉也全免了。
迎着地下室的后墙上,一条三丈长一丈宽的巨木架子上面,密密地放了一层金砖,那种黄得诱人心肺,黄得叫人目光不愿移去的金砖。也难怪巴金花的花轿抬进大王庄的时候,满身金光闪闪,宝气横溢,叫人有着黄金与美人相得益彰之感。
再看两边的墙下堆放的银锭,更叫张博天惊叹,不由暗忖:这飞云堡在外做的是什么买卖,竟然有这么多的进账?
张博天看得十分仔细,因为,有几件失宝,对他十分熟悉,那是入眼便知的稀世珍宝。
就在他一阵细查与审视后,微微摇了摇头。
于是,巴鸿图咧嘴笑道:
“寨主爷,如果没有你的失宝,就请出去吧。”
张博天豹眼一瞪,道:
“他奶奶的,你这是在赶你家张大爷了!”
巴鸿图一惊,自觉说溜了嘴,急忙陪笑道:
“寨主爷,你误会了,这儿不是待客地方,巴鸿图是想请寨主移驾,前厅待茶!”
“咻!”
张博天拔出他的大马砍刀。
一旁的巴鸿图一惊,“咚”的一声跪下去。
“寨主爷!你这是……”
张博天冷冷一笑,一抡手中大马砍刀,就在摆放金砖的后墙上面,一阵挥撩。倾刻间,几个大字,全刻在那硬梆梆的岩石上面,只见写着:
“凭字借黄金一万两。”
巴鸿图看得真切,急急苦笑道:
“寨主爷!你这是……”
嘿嘿冷笑一声,张博天道:
“你若再多说,张大爷就把那个一字再加一划!”
巴鸿图不山得用手捂住嘴巴。
突听张博天高声道:
“来人!”
脚步声响动中,他的四大武士全挤进这宝库中。
彼此一声惊叹,惊愕得不知所以,谁能想到,飞云堡还是个大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