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萍水相逢 [5]
因此,他似已无暇去多管闲事。
他不是独善其身而寡情薄义,更不是顾及江湖上诡谲险诈,而是若惹上杀身之祸,实在他是有着分身乏术的感受而不能有太多的耽误。
蹄声又开始步人快节奏了。
小川马的长尾巴撩在诸葛明的身上,而使得诸葛明有些痒痒的,终于,他一抖缰绳,又自坡上朝下面冲去。
好奇心仍然缭绕在诸葛明的心头。他不因蹄声而放松警觉,诸葛明的两耳,还是竖得直直的。
才下了一半山坡,突然间,一声细细的“啊”声,是凄厉中带着无奈,只是声音细小而已。
诸葛明一咬牙,一圈马缰,风旋飞瀑一般,一下子冲入那片茂密的杂树林中。
一阵折枝倒干声,把诸葛明带进了树林里,而林中的另一面,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条山泉,正在这片林中流过,山泉的另一面,几个大圆石头,好像这儿常有人来似的,一排翠绿的竹子,在山风的拨弄下,一弯一弯地在山泉边摆动。
这应该是一副纯自然的山清水秀图,然而,却出现了一副令人厌恶的丑相。
那是在乱林的一棵粗树枝上,牢牢地捆着一个衣衫凌乱、秀发蓬散的年轻女子,三个穿着宽松裤子,赤着上身,甚至还赤着双脚的壮汉,三面包抄似地围着那个可怜的女子,提发撕衫,看样子是要把女子的衣服脱光。
诸葛明朝地上吐了一大口唾沫,丹凤眼一瞪,看着三个吃惊的男子。
而三个“原始至极”的男子中,有一个腰带已丢弃在地上。
一看来了人,急忙又拾起腰带,胡乱地又把裤腰扎起来。
诸葛明冷冷地坐在马上,俯视着三个大男人的狼狈相,缓缓瞥了一眼正在垂泪的树干上的女郎。
适时地,女郎也仰脸乞救地朝他望过来。
诸葛明心里“卟通”一声,因为那女子的一张面孔,是那么的秀气而美丽,虽然她如今衣衫不整,但仍然并不妨碍她的那个俏美身段,即使她泪眼婆娑而有着憔悴,可是对她的那张迷人的脸庞,并未减低多少艳丽,因为她的一皱眉,一抽鼻,或一翘嘴,全能撩起人们的遐思而忘了自己是老几,这真正算得是个天下尤物了。
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冒头一点,她那水盈盈的秋波,在奔流般的泪水洗礼下,酷似一泓清水投入一粒小石般的那么荡漾着,那是一种惹人怜又叫人醉的娇态,但却含有一种期盼与哀求地直盯着诸葛明。
悲凄凄叫诸葛明有些心酸,谁家没有姐和妹?谁家没有大姑娘?这些人难道不这么想一想?
怯兮兮更让诸葛明无名火冒三千丈,三个大男人在荒林中折腾一个女娇娃,这与野狗恶狼有什么分别?
诸葛明鼻孔里冷哼一声,抛弃了原本不愿多管闲事的心情。
因为,他觉得自己还算个人物,是人物就不能不管这档子“闲”
事。
像个老子教训儿子的声音,诸葛明怒喝道:
“快把那女子放下来,每个人留下一只耳朵!”
三个大汉凶恶地互望一眼,并排的双手叉腰一站,粗着声音,中间的一个冷笑道:
“他娘的!你是什么东西?撞了老子们的好事,还敢大言不惭地冒疯话!”
另一个皮笑肉不笑地道:
“朋友,眼下可是三对一的局面,你没有弄错吧?”
“说的也是,一个人出门在外,招子可要放亮,与你无关的事,你强出个什么头?”最边的一个咕哝着。
诸葛明面无表情地道:
“你们干的这种买卖,是人都会看不过去,就算让我这干山大王的遇上,也觉得恶心。”
中间的短胡大汉踏前一步,戟指诸葛明道:
“朋友,你可以为干了山大王就可以插手管爷们的事了?须知我们也不是好欺之辈。”
诸葛明缓缓地翻身下马,沉声问道:
“说说看,你们的码头字号?”
并不经多加考虑,中间大汉道:
“老河口通江堡的。怎么样?”
诸葛明双眉一扬,道:
“哈!原来是‘铁扁担’褚伦的手下。”
“你要是汉江沿岸闯的人,朋友,你该心里有个底儿。”
诸葛明一笑,道:
“汉江沿岸三堡一庄,各霸一方,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只是听人说通江堡的名声不佳,原来真是实情。”
“那么一个大堡,可惜被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西胡作非为,弄得声名狼籍。”他微一顿又骂着。
三个人不由一愣,不过旋踵间,三个人拉出兵刃,三把明晃晃的钢刀,朝着诸葛明逼来……
诸葛明的剑仍抓在右手,淡然一笑道:
“我还是那句话,放开那女子,每人割下一只耳朵!”
蓦然间,正中的大汉挥刀直窜而上,他的那把钢刀,正直而准确地剁向诸葛明的面门,口中还大吼着:
“砍死你这个王八蛋!”
诸葛明早已料准,一个真正狠角色,有些能耐的,绝不会合着三个人,在这荒林中干这种丑事。
其实,也还真的被他料中个七八分。
就在对方钢刀距离面门尚不过三尺之时,他的左手暴抬,剑鞘迎着来刀一晃,虚幻中,撩拔下,极为轻松地把对方的压顶一刀卸于一侧。
有如一道闪光般,诸葛明的剑陡然出鞘。疾若奔雷般,就在那短须大汉的头上一圈,只听“哎呀”一声。
大汉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却见一股鲜血,顺着那大汉左腮帮子上流入他的衣领之中,一只耳朵,已落在地上。
暴旋身,大汉怒瞪着诸葛明,大声骂道:
“哪里冒出你这个龟孙王八蛋,竟敢在戚大爷身上做记号,伙计们,合着力,杀了这个狗东西!”
诸葛明淡然一笑,道:
“每人留下一只耳朵,如果惹毛了我,说不准我还要每人再加上一只的!”
只见另一人高声骂道:
“放你妈的老屁,有本事自己来拿!”
于是,三把钢刀,合成一股力量,一下围上诸葛明。
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甚至连骂也没有了,因为三个人全都正聚精会神合计着如何来放倒这个半路里杀出来的“爱管闲事”人。
诸葛明在三把钢刀一齐劈砍而来的同时,猛然一个云里飞纵,弹纵起二丈有余,就在他头上脚下、剑芒打闲中,准确无比地一连挑落两只耳朵。
也只是那么一越翻腾之间,三个人全都丢去一耳。
然而,这似乎挑起那个短须大汉的野性。
只见他一咬牙,不顾左耳流血,双手抱刀,冲向诸葛明砍杀而来,另一个失去一耳的,也从另一面挥刀而上。
于是,诸葛一声冷笑,道:
“既然想死,那可太容易了!”
只见他暴伸剑鞘,疾快地贴着来刀,右手长剑一挫,却自另一个方向递向另一个挥刀砍来的大汉。
就听“咻”的一声,一束刃芒,已送入那大汉的下腹之中,诸葛明在一招得手中,暴伸右足,正狠狠地踢在短须大汉的关元。
那地方可是要命所在,只听他闷哼一声,当即摔倒在地上,一脸的煞灰色。
三个大汉,一上来倒了两个,却正好倒在诸葛明身前与身后。
只见另一个大汉,拔转身子,尽朝着荒草蔓径跑,在乱石堆中大叫着乱穿而去,看样子掉一只耳朵也认了。
对于杀死在面前的两个人,诸葛明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叹息的,因为这种人已失去了人性,已没有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的资格了。
望着被缚在树干上的女子,她那原本雪白的面孔,更白了,泪水已干,却是樱唇不停地簌簌颤抖着,宛如一头待宰的羔羊,那么得令人可怜。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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