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5]
被其波及来不及脱出的过往船只,被撞翻的也有七艘之多。
其中包括了新丰村霍家二少爷,被滤为老秀才霍文恭的代步小船,二少爷不曾返家,可能已遭没顶,凶多吉少。
消息瞒不了人的,事后州人知道的是:炔马船确是皇家的,没错。
但船上所留下的证物,却是“奉天征讨威武大将军镇国公”朱寿的。
那面军旗,是威武副将军朱彬的。
只有官方的高阶层人士,才知道这位奉天征讨威武大将军镇国公,是荒淫无道的当今皇上正德皇帝。
威武副将军朱彬,就是众手所指,人人皆曰可杀的国贼江彬,赐姓朱,是正德皇帝的干儿子。
去年六月,江西宁王举兵造反,天下骚然。
七月二十六,宁王兵败新建,被王阳明先生活捉。
八月二+日,正德皇砒驾亲征,在出京四天到达琢州时,接到玉垠BANdi的捷报,立即下圣旨下许发布,他要下江甫自己去捉,捉已经被囚禁了的堂祖叔宁王定壕。
叛乱已经平定了四个月,正德皇帝目下仍在南京“御驾亲征”,征得南京的人怨天恨地,征得江甫的漂亮大闺女人人自危。
“整个江南与江西水深火热,迄今忻徐是军管戒严期,没颁布叛乱已经平定的圣良。
这艘快马船到底运送了些什么进京,成了各方属目的话题。
打劫的水贼,毫无疑问是外地来的。这批数量庞大,组织周详严密的水贼,也成了众所注目的目标,谣言满天飞。
二更天,红尘邪怪的屋中一灯荧燃。老少两人在堂屋品茗,外面漆黑的夜空大雨如注,风雨声震撼着大地,两三里外的州城在风雨中沉睡。
霍文恭不胜愤窟地,将昨天进城以后所发生的窜,以及今早在河上所经历的凶险,有系统他说出。
河上所发生的一连串急剧变化,像是在同一瞬间发生,处理凶险事故毫无经验的他,手忙脚乱哪应付得了?
=仅雨笠被突然吹掉的最简单事故,他也慌了手脚,怎么放手丢桨去抢抓吹掉的雨笠?一顶雨笠所值几何?一根桨的价值,足可买二十顶雨笠而有余。可知这完全是反射性的动与饱8的价值无关。
总算他不是笨蛋,飞刀将及体,船即将覆沉的生灭关头,他丢开一切,神功骤发全力自保,救了自己的命,大难不死。
桌上摆着一把单刃八寸飞刀,一个设有油绸衬里的百宝革囊,以及从囊中取出的钢嫖《小刀、附有火石火刀纸煤卷。的火诏子、,盛药瓶……
飞刀是他落水之前,透过蓑衣击中他的石肋,被护体神功反震,、落在他手中的。
百宝囊是他从二个由水中向快马船接近,恰好刚从他身旁经过的人身上摘取的。
那个身穿水靠,背上有一把分水钩的人,水性超凡,但。并没发现百宝囊被人近身摘走,可知他的水性,几那个水性高明的水贼更高明。
“你所说的人,我没有印象。”
红尘邪怪老眉深锁:“中州双奇,好像听说过这种绰号。
我很少与一些后生晚辈打交道,在这里也一躲就是六年。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这些人凭你的口述,我实在无法揣测他们的底细来历。”
“那个弥陈老哥的人年纪也不小了呀?”
“年纪不小,并不表示他闯道的时日长远呀!”
老人家拨弄着桌上的物品:“这些杂物,都是极为普通平常,随处可以买得到的常用品,飞刀钢缥都没刻有信记,一般的铁器店都可以订制,兵器店也可以买得到。劫船的水贼,不可能使用特殊的,或者能够追查的有信记武器,以免被行家追查。那姓陈的与两个女人,用飞刀杀你,用意就是灭口,因为你认识他们。”
“管伯伯,你是说……”
“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没死,这……”
“日后有麻烦?”
“那是一定的。”
“我不会密告他们呀!”
“他们即使真的知道你不曾告密,也不会相信,只有你死了,他们才能高枕无忧。
你爹办丧事,这件事做对了。”
红尘邪怪摇头苦笑:“至少在一年半载之内,你家附近都会有眼线潜伏侦伺。”
“他们不相信我死了?”
“他们组织庞大,派人侦伺并无困难,一年半载内你家如果没有其他异样活动,他们才能放心。今后,你……你得到亲友家避风头……”
“不,我去找那个姓陈的。”他咬牙说:“如果我的太上神罡晚发一刹那,我的尸体已经沉落江底了。反正我打算外出游历磨练,晚走不如早走。”
“你的姓名面貌……”
“我改用小名。”
“那必定一查便着。”
“那就改名。晤!我觉得霍然这个名字不错!
“连籍贯也得改。我告诉你用何种手段,又从何处获得可乱真的伪路引……”
破晓之前,他乘夜走了。
黄世仲在德州名声很臭,本城的稍有身分人士,对这个恶棍深恶痛绝,把他看成瘟神,把他当成教育子弟的活榜样。
但在河上下游的泼棍痞氓口中,却是不得不敬畏的大爷。
在其他各地的英雄好汉心目中,他五爪蚊黄世仲的名号颇有份量。
河下游十余里,出了惊世的大劫案,皇船被劫,死了许多不幸被波及的无辜。外来的水贼作案,本来与他无关,但他却躲到城里的私宅享福,与外界隔绝。
在行家看来,这是心虚的表现,他应该出面更加活跃,派一群牛鬼蛇神替官府找线索。
内神通外鬼,本地的龙蛇,绝对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因为劫船水贼人手众多,组织庞大,出动了众多人手和船只,布置周详决非临时起意作案,本地的牛鬼蛇神,事先怎么可能完全蒙在鼓里,得不到任何风声?
他的私宅在城西南的信义坊,是一座三进四院的大宅,但家中人丁少,子女据说都到外地成家置产了,留在家中照料的,只是些奴婢,平时他也很少在家住宿,因为他的一妻一妾。已在三年前先后逝世了。
其实,那些名义上的奴仆,都是他的保嫖打手,而且几乎都是在外地背了案的男女,改名换姓以奴仆的身分,安顿在家中以掩人耳目。
白天,这些外表温驯的奴仆,都在家规规矩矩处理家务,左邻右舍都觉得他们是好人,称职的奴仆,没有任何异处。夜间……左邻右舍哪知道邻居夜间的事?
寒风彻骨,细雨绵绵,天一黑家家闭户,街道上已罕见有人行走。
黑影像无形质的幽灵,飘入似乎空间无人的黄宅。
各处灯火全无,整座宅院黑沉沉内院的大院子门廓上,唯J的警卫藏身在廊柱后,目光监视着院子、两厢、屋顶檐水滴落的声音,扰乱了听觉。像这种天气,根本不可能有人入侵,鼠窃也偷风不偷雨暂停作案、在寒雨中走动滋味确是不好受。
警卫并不因天气恶劣,而大意疏忽,”显然曾经受到主人警告,这几天可能有事,必须侍盼当心。嘶有的人都必须提高警觉。
“可是,这位警卫不想被雨淋湿,守在门廊上不到院子走动,监视得到远处各角落,却看不到近的处所。廊前有五级石阶,表示房屋的底基,高出地面三尺以上,黑影沿墙根伏地滑行,体积小得与正常的火不成比例,真像一条可以变形的无壳蜗牛,潜抵廊下无声无息。
站在门廊上的警卫,做梦也没料到所站处的壁根下有人,知道也看不见。
黑影暴起,闪电似的抱住了警卫,抱住之前,右掌已先一刹那按上了警卫的顶门,应手昏厥。
警卫毫无发出警讯的机会,仅感到眼一花便失去知觉,既没看到人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迷的。
黑影将人拖下廊,塞在壁根下。推开可供警卫出入的侧堂门,消失在内院深处——
边城书居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