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小列传 - [李凉]

第七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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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小凤甚平静地回答:“我看不见,怎么一切都变成白茫茫?是不是我眼睛受了伤?”

  “她眼睛?”浣花无助地望着孟乌龟,泪珠已滚落腮边。

  孟乌龟叹口气,安慰道:“浣花你别难过,李歪歪一身修为,天下还找不出几个,我想他会没事的,别想得太多。”

  孟乌龟转向袁小凤,道:“袁姑娘你的眼睛是受了伤,一时之间恐怕无法复明,不过你别太担心,那不是治不好的。”

  然而袁小凤却显得十分平静,对于瞎与不瞎之间似乎无多大关心,淡淡一笑,她道:“我已多活了许多年,早已满足了,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她的话如此平淡,却深深烙在众人心上。

  孟乌龟两眼如电地注视她,似乎想猜透她的心思,他不是在猜她的来龙去脉,而是在猜她为何要如此做?

  注视良久,仍然无法从她纯真表情中猜出一丝半缕,浅浅一叹,道:“你们休息一下,再过一个更次,天就要亮了,趁现在多休息,也好明儿多点精神去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

  终于等至寅时,天已吐红。

  佳酒和袁小凤仍留在船上,只因两人皆弱不禁风,不堪远行,至于本要送袁小凤至其仆人那里,现也只好差人送信,让她们自行前来接人。

  一切交代完毕,孟乌龟领着路挂斗及浣花,还有小白雀,已直往巫山,去寻找小小君下落。

  赵瞎子仍然坐在那床铺着厚厚白貂毛的柔暖床上。

  他没睡,一夜没睡,干坐,连眼皮也没动一下,双目冷光直盯桌上烛火——

  仍然找不到黑眼球,吊着白眼。

  “出来吧,我已等你等了很久。”他已淡漠地开口,语气甚是宁静安详。

  迎门而入,正是柳阴直,虽然他脸色苍白似是受伤不轻,但却不灭那股狡黠气息,微微拱手,奸黠一笑,道:“赵兄还未入睡?”

  “在等你。”

  “等我?”

  “不错。”赵瞎子冷森森道:“我找你有事,你找我也有事。”

  柳阴直奸笑不已,他已默认。

  “却不知赵兄想先解决哪件事?”他问。

  赵瞎子翻白眼瞪着他,冷道:“小小君的事,你做何交代?”

  “他已死了。”

  “死了?”赵瞎子大嚣,“生见人,死见尸,尸首安在?”

  柳阴直似乎一反往常毕恭毕敬之态,搓搓短髭,冷道:“尸首在长江,你要,自己去捞。”

  “柳阴直你变得很快。”赵瞎子冷笑不已。

  “我没变,是你变了。”

  赵瞎子仍然冷笑不已,问:“你以为小小君死了?”

  柳阴直冷森回答:“我想不出有谁能在此种情况下活过来?”

  “你想得出,也不会让他用古松压得落荒而逃。”

  “你……”

  柳阴直干咳几声:“是生,是死,都已过去,现在谈论似乎是多余的。”

  “不错,是多余。”赵瞎子道:“我只是在提醒你罢了,省得以后你措手不及。”

  “多谢。”柳阴直回答得十分冷森,似乎并不领这个情。

  赵瞎子鄙夷一笑,冷道:“我的事已说完,我在等你的事。”

  柳阴直笑了,奸猾地笑:“你也知道我找你合作的原因?”

  “为了我那口盒子。”

  “可惜现在盒子已随小小君沉入长江底了。”

  赵瞎子轻轻往腰间摸去,不久已解下那口漆黑之铅盒,冷笑道:“我还有这口。”

  “可惜它是假的。”

  赵瞎子鄙夷一笑,冷道:“你可以找人来试试。”

  他说得很坚决,让人不得不信那口盒子是真的。

  柳阴直见他如此认真,业已信了七分,但他为人深沉,能试一下,又有何妨?当下干笑道:“既然赵兄如此坚决,愚弟也不愿让你失望,赵兄请再稍候片刻,小弟去去就来。”

  远处已传来鸡啼声。

  蓦然之间室内烛火突然幻灭,陷入一片黑暗,依稀可闻一阵急促破空声从后窗口射入,直往赵瞎子冲去。

  赵瞎子一如往昔,轻轻将盒盖掀开。

  淡红如雾之银光,仍和往常一样,从盒口向外透射不已。

  “砰”一声巨响,已有东西摔倒。

  赵瞎子甚为满意地笑了笑,收起盖子,笑道:“门主进来吧!”

  话音未落,柳阴直满口打哈哈地走进室内,挥手点燃烛火,佩服地笑道:“没想到赵兄所持宝盒如此之多,愚弟冒渎之处请见谅。”

  赵瞎子抚着那口要命的盒子,深沉一笑,道:“你还满意吧?”

  柳阴直望着那具正疾速溃烂的尸体,强颜一笑,道:“方才冒失,还请见谅,只是愚弟有一事不解,不知赵兄能否指点一二?”

  “你说。”

  他干笑道:“不知赵兄有多少口此种盒子?”

  赵瞎子回答:“你说有多少口,就有多少口。”

  “是的,是的。”柳阴直也知道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还好已证明赵瞎子威力仍在,这对自己实力并未受到影响,也不愿再在此话题上打转,遂改变话题:“今夜赵兄可有计划?”

  赵瞎子考虑一阵,道:“柳兄之意呢?”

  “拆了铁剑门。”

  赵瞎子冷冷一笑,道:“你在试我口气?”

  “我是实话实说。”

  “你不知铁剑门和霸王庄势同水火?”

  “这……”柳阴直老脸一红,勉强狡辩,“霸王庄不足虑,如今小小君已除,该把目标放在公西铁剑身上,不对吗?”

  “话是不错,但也不急,等他和霸王庄搅和一阵,不就更理想?”

  柳阴直干干一笑,他问:“对于铁剑门和霸王庄火拼一事,赵兄可有良策?”

  赵瞎子回答:“造事端,暗中投书,或者暗中派人潜入双方营区厮杀,造成假像。”

  柳阴直闻言频频点点赞许:“赵兄果然高明,一针见血,哈哈……”

  两人大笑不已。

  昨夜一场大雪,已将一切痕迹掩埋殆尽,如何能寻得小小君去处?

  路挂斗触景生情,眼角不自觉地涌出泪珠,他宁可随小小君去死,也不愿站在此而受此生离死别的煎熬。

  浣花早已泣不成声,一双柔若春笋的玉手早已划破肌肤,淌出血来,她仍如此急切地挖着积雪,只希望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对于裂肤之痛,冰冻之苦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而孟乌龟呢?以他数十年之寻求秘密的经验,他老早就看出事情真相,可是他不能说,他怕路挂斗和浣花会受不了事实而引出种种可能发生的不幸。

  都已近黄昏了。孟乌龟方自唤住两人,叹气道:“也许小小君并未遇难,你们别太难过。”

  浣花洁白衣衫已被污泥及她双手渗出血迹染得十分污秽,眼睛也已哭红,悲哀而失望道:“他去了哪里……”

  话未出口,又伤心哽咽不能成声。

  路挂斗抚着她,安慰道:“浣花,找不到他,就表示他还活着,不对吗?”

  虽有心安慰,但说出来的声音却比哭声还难听。

  孟乌龟深深吸口气,镇定道:“浣花你别伤心,我想到一个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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