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美女似天降 [6]
南宫铁孤窒了一窒,道:“现在,兄弟,你可有计划,准备如何行动?”
雷一金的右手往下一切,做了个“斩”的表示。
耿玉珍惊呼出口:“全部?”
雷一金狠厉地一笑:“当然全部!”
耿玉珍有些颤栗儿,惊恐地道:“太……残忍了吧?”
雷一金吁口气道:“老实说,‘神龙教’以他们平日所作所为,哪一个都够得上挨刀的报应,他们所做的残忍之事,业已不知多少件了?”
顿了顿,他又眉宇带煞地道:“要使武林安宁,便只有消灭‘神龙教’,否则,等我们落进了他们的圈套之中,就是后悔也不来及了,‘神龙教’是不懂什么叫‘仁恕’,什么叫‘慈悲’的,他们只知道在暴力手段下达成一切目的!”用力点头:“在很多时候,处于极端的无奈情势之下,往往令我们无所选择,就像对‘神龙教’的办法除了以杀止杀,以战行仁,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两全其美法子!”
杨陵道:“这个问题,就讨论到此为止,如何付诸行动,还是等到了时候再谈吧……”
略略一停,他又道:“现在我们先研讨对付‘三元会’,先把晏修成那个女人救出来,再代他们作一次彻底的解决!”
雷一金道:“我有一个初步腹案,师叔,你带玉珍先去‘青松山庄’去,那里还有一个丰都,有你们二老坐镇,青松山庄定然安如盘石,‘三元会’则由我同‘二头陀’前往……”
他还未说完,杨陵双眼蓦然一瞪,大火地吼道:“不行!”
雷一金平静地道:“师叔,请你老稍安毋躁——”
猛一跺脚,杨陵大叫道:“简直造反了,我自小看你长大抱过、牵过、喂过,甚至连洗澡拉屎也由我老头子伺候了多少年,如今你长成人了,功夫硬了,把式强了,脑筋灵了,名声大了,就把我这糟老头子不当个玩意?说什么都是自作主张,甭说你这混账,就是你师父也不敢这般跋扈呀!”
雷一金低下头来,有些伤感地道:“师叔,弟子不敢。”
一看雷一金认错,杨陵的火气也不由立时消了五分,他重重一哼,微微喘着道:“再怎么说,我是你的师叔,你的尊长,你就是爬上了天,见了师叔也要矮一头,现师叔我是关心你,为你好?你竟这么一意孤行?南宫贤侄是你结义大哥,他调来‘飞龙十卫’,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怕你势力单薄,孤身涉险,你竟然不领情,把我们遣到‘青松山庄’去……”
他顿了顿,接道:“小子,你承认你智慧卓绝,武功精深,心计慎重,手法诡异,你是一块上好上好的材料,又恰巧碰上你那个死去的师父又是位好的雕琢匠,把你琢磨成武林里的奇罕瑰宝,你自己要使它发扬光大,统吃四方——”
一顿,又气愤愤地道:“但是,小子,你有了这一切,并不能志得意满,便不能跋扈骄狂,你要记往,除了你如今所拥有的以外,你更须做到‘满招损,谦受益’!”
雷一金闭闭眼,苦涩地一笑,缓缓地道:“师叔,我不否认你老说的那些话,但有一点,你老却未曾明察,只有那一点……”
杨陵沉沉地道:“哪一点?”
雷一金诚挚的,丝豪不加掩饰的,坦然说道:“因为我恩怨得太明,南宫大哥与我有结义之情,但他的部属没有义务,自我出道至今,在任何凶险情况之下,我都未曾常惴惴不宁过,逢到我认为顺应天理之事,我满怀挚热,一腔群愤地去干,进到我增厌陋意的卑劣龌龊行为,我则深恶痛绝,不屑一顾,而不论我兴奋、激昂、或唾弃憎恶,只能引发我的固执法心,一些情绪上的变化而已……
“该做的,自会去做,不该做的,绝然不为,没有什么不安,假如造成‘铁旗门’的伤亡,我将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凝视着雷一金澄澈而清朗的双眸,好一阵子,杨陵找到了雷一金话中的诚挚,果然是一点也不虚伪的。
他感喟地道:“我想信你的话,但对你南宫贤侄来说,就显得生分了……”
南宫铁孤长长吁了口气,说道:“谢谢你老,师叔,你有一颗公正而仁慈的好心,你的话,绝对的公正!”
杨陵沉默了一下,低徐地道:“话说到此地为止了,小于,现在该是你行动的时刻了!”
雷一金用一抹真挚的目光答覆了他们的关怀,撇撇嘴,已似飞鸿般掠空电射而去,去得那么快,宛如他原来就不在这里。
雷一金前脚一走,杨陵向志中、南宫铁孤等人道:“你们在此稍歇,我替混小子打接应去!”
荏港——白花堆。
这里,离着武田埠约莫有五十多里路,雷一金行动如飞,消失在苍穹。
眼前,两座尽是怪石嶙峋的山岳已经在望,在这两座山的中间,还横着一条不高的岭脊,活像一根扁担挑着两座山,嗯,怪不得有人称它为“二郎山”,就像二郎神肩着要走路了,而那道岭脊与脊的连接,徐徐相接,仿佛欲来飞去飞云真龙似的,故称为“白龙坡”。
雷一金靠在一块岩石旁,喘了一会儿气,将呼吸调匀,他这一路急赶够累的,但是,不这样,他似乎会感到不安,因为他是个十分重信诺的人,只要答应了,绝无反顾,甚至赔上生命亦在所不惜!
前面,就是“三元会”的总舵所在地了,像一头猎猫似的,在黑暗中不带一丁点气息。雷一金似烟雾般来到二郎山山脚,一条青石道路绕着上山,可是,除了白痴,谁也知道这条大道走不得!
雷一金静静向四周打量了一阵,终于飞身人道旁差峨的石隙中,他谨慎地往山上趟着,很快的,他也安然越过了六道明桩暗卡。
他继续朝山上淌着,且一边默察二郎山的情势。
小心翻过一条丝似的细索,细索上挂着一串告警的铜铃,再掩过一排捆好的枕木,三处硕大的“弹弩石灰色”,一片用木栅围成的寨墙已然在望。
十六名灰衣大汉把着栅门,栅门之前有一根旗斗,一面灰色绣着一个大白“元”字旗,在夜风中飘飘作响,栅墙之上,但见人影晃动,刀光映闪,倒真是有一番防卫森严的景象。
悄然闪人暗处,栅门边高吊的两盏气死风灯照不着了,雷一金伏下身来,双手抓住栅墙墙根,缓缓用力,不一会儿,那些粗有大腿用钢索铁钉紧拔硬札的栅墙便被他硬生生地拉开了一个尺许宽的缺口,钢索的崩断声轻微得简直听不到,只是被分开的栅木上半戚略显一点倾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