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一对短剑 [8]
原来,费七先生所坐的那张太师椅,和那四个童子所站的地面,约有六尺见方,突然一转,将费七先生和那四个童子,一起转到了墙后,五人不见之后,眼前只是一幅墙壁而已!
袁中笙呆了一呆,一个箭步,掠向前去,“砰砰砰”连发三掌,击在墙上,然而那墙却纹丝不动,袁中笙的手掌,反倒好生疼痛!
文丽也是吃惊异常,她俏面发白,坐着不动。
袁中笙回过头来,只见史二娘和潘克两人,面色阴沉地望着自己。
袁中笙吸了一口气,道:“他到哪里去了?”
史二娘冷冷地道:“我们怎么知道?”
袁中笙怒不可遏,道:“你们全是设就了圈套!”他一面说,一面足尖一点处,手臂一圈,“呼”地一掌,已经向前,攻了出去。
他那一掌,和身扑上,势子颇为猛烈。
但是,他刚扑到史二娘的面前,史二娘手一伸,五指如钩,却已将他的右手腕抓住!史二娘的出手之快,更是奇绝!袁中笙只觉眼前一花间,半边身子发麻,右手脉门,已被他扣住!
袁中笙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他还想挣扎时,却一眼瞥见,史二娘的中指之上,戴着一只血也似红的戒指,那戒指上面镶的一颗大珍珠,竟是天然生成的一个骷髅形状!
袁中笙一见到这枚戒指,面色更是大变!
他望了史二娘一眼,道:“你……你便是玉骷髅史媚么?”
史二娘一声冷笑,五指一松,袁中笙只觉出一股大力过处,身不由主,退出了七八步,恰好和刚刚大惊站起的文丽,站在一起!
只听得史二娘道:“不错,你倒略有见识!”
这时候,袁中笙和文丽两人,都已经呆了。
他们本来就看出,那“史二娘”的武功甚高,但是却怎么也料不到,她会是玉骷髅史媚!武林之中,邪派中的女魔头,最出名的,自然是据说隐居在滇南高黎贡山的“银臂金手”寿菊香。
但寿菊香已有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一甲子之前,她艳名满天下,但如今也已是皤然老妪了,算来,早已在八十以上,武林中人,有的传说她已经死去。
而除了“银臂金手”寿菊香之外,众所周知的女魔头,北有嵩山北麓的艳尸花环,南则有海南生生岛岛主,玉骷髅史媚。这两人的武功,全都邪门之极,令得正邪各派,为之侧目,一向独来独往,自大到了极点,谁也不服。
但如今,却不知如何,史二娘竟会在费七先生处出现,那“史二娘”既是玉骷髅史媚的话,那么,那个叫着“潘克”的中年汉子,一定也不是普通人物了!可是两人却又认不出他是什么人来。
两人正在发呆间,已听得史二娘道:“七太爷已吩咐你们离去,我想,两位不必再自讨没趣了,只要令尊令堂,惠然肯来,以七太爷的身份,岂会吞没你们的一对寒霜剑?”
袁中笙道:“那不行”
他才讲了三个字,文丽已沉声道:“好,我们这就离去便了!袁中笙顿足冒汗,道:“那怎么行啊,这一对寒霜剑……”文丽道:“我有办法,你别着急。”
袁中笙叹了一口气,史二娘和潘克两人,已走了出去,道:“两位请跟我们来。”
文丽踮起脚来,俯耳低声道:“师哥,你别担心,我会想法子的。”
袁中笙的心中,乱成了一片,道:“想想想,如今还有什么法子可想?”
文丽面色一沉,道:“那又怎么样,索性我也不管了!”袁中笙见师妹发脾气,不由得更是慌了手脚,道:“我……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文丽笑了一下道:“好了,我们出了此处再作道理。”两人跟在史二娘和潘克的后面,向外走去。袁中笙的心情,沉重之极,不住地唉声叹气。
没有多久,他们一行四人,便已出了庄子,来到了湖边上。只见码头旁,早已停着一艘快船,快船两边船舷上,站着两排浆手。
史二娘道:“两位请,我们不远送了!”
袁中笙还想再说什么,但文丽却已经拉着他的手,一齐向快船跃了下去。他们两人,才一下船,史二娘一挥手间,快船上二十来个浆手,划起船浆,船便如飞也似,向前驶出!
这时,已经是天色微明时分了。
袁中笙和文丽两人,在船舱之中,默默相对,一言不发。看文丽的情形,秀眉紧蹩,像是正在耽精竭力,设想着对付费七先生的办法。
袁中笙则额角不断冒汗,可见他心中之焦急。
当第一线曙光,照到湖面之际,快船已经傍岸,他们两人一跃而上,快船向后退去,立即隐入了朦胧的晨雾之中。
袁中笙要开口,但是却身不由主,被文丽拉着,向前奔出,一直奔出了七八里,才在一条小河之旁,停了下来。文丽四面一望,附近静悄悄地,并没有人,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仰起头来,柔声道:“师哥,费七先生所发的内家罡气,使你受伤么?”
袁中笙听得师妹什么都不问,只是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心中不禁感到了一丝甜意,忙道:“没有什么,现在连胸口也不痛了。”
文丽低下头去,低声道:“师哥,什么大事我都不怕,只要你没有受伤,我就不急了。”袁中笙面上通红,他心中对师妹大有好感,已非一日,但是文丽却从来也未曾对他稍假词色,这时,文丽居然软言俏语,袁中笙不禁受宠若惊起来!
他涨红了脸,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文丽又扬起头来,一见袁中笙这等情形,又忍不住“嗤”地一笑,道:“看你!”一面说,一面纤指一伸,在袁中笙的鼻尖上指了一指。
袁中笙的面色,更是红得发紫!
好一会,他才呐呐地道:“师妹,我们……该回去了么?”
文丽叹了一口气,走出了几步,在一棵柳树的树桩上,坐了下来,双手一摊,道:“寒霜剑也失了,我们还怎么回去?”袁中笙道:“我们如果不回去,那怎生得了,师妹,你听我说”
他只讲到这里,文丽已经大不耐烦地挥手道:“我心里已经够烦的了,你别再来吵我好不好?”袁中笙叹了一口气,只是来回踱步,文丽则坐在树桩上,以手支额,一声不出。
看她的情形,便可知道她心中正在迅速地转着念头,袁中笙踱了几步,又停在文丽的面前,望着文丽,他心中已乱到了极点,只等文丽想出应付的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