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怜香玉独斗天孤叟 [6]
金凤儿还未及说话,何仲容已转身疾奔出洞。这时何仲容毫不犹疑,疾奔上山巅,他准备奔上岭巅,打量好此岭形势,这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还未奔到山巅,忽听旁边有人冷哼一声,这一下哼声,直钻入耳中,宛如有魂之物,可见那人内力之精纯
何仲容立时止步,方一回首,只见一处岩石之后,走出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他看得出这位老人面上的神情,孤寂无比,一种担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令人见面却步。
何仲容道:“老丈可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天孤叟翟寒?”他的话首先捧他一句,竟使得天孤叟翟寒一时发作不出,只冷冷点头。
何仲容喜道:“在下正怕此岭地方甚大,无处找寻老前辈。”
天孤叟翟寒冷涩地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派的?来找老夫作甚?”
连三个问题.言语却简洁异常。何仲容忙道:“在下何仲容,此生并无师承,如今胆敢来谒见老前辈,实是求情而来。那边的一个石洞中,老前辈扣禁着一位金凤儿姑娘,与在下有点儿渊源。”
说到这里、天孤叟翟寒已现不耐之色,冷冷道:“心死成灰,是日天孤……”刚刚说了这两句,何仲容双目一瞪,忖道:“他这两句话,可不正是那方玉牌上刻着的么?这样看来,这位老人才是正式的天孤叟翟寒哩!”当下正想告诉他关于石洞秘室的经历。那天孤叟翟寒容色变得大大不善,冷冷续道:“老夫隐居此岭数十寒暑,凡是出人我禁区者,有死无生。”
何仲容大大不服,心想他这种口吻,比之开山立寨的盗匪更加凶横,冲口驳道:“为什么你有这种权力?”天孤叟翟寒微觉一怔,这句平凡的反驳,居然令他为难了一下。原来大凡人类,俱会有这种心理,便是碰上了普通人,都据理力争,但如明知对方不可理喻,则除了动之以情之外,不会用道理驳洁。天孤叟翟寒出了名的孤僻不近人情,是以擅人此岭的人,一旦面对着他,都不会问他有什么权力这么干。如今骤然被何仲容一问,他回心一想,果然没有可答之言。是以不由得为之一怔。何仲容察言观色,立刻又强调地道:“除非此岭是你买了下来,在流沙谷四周立下告示牌,不许任何人进人,才可以斥责擅闯的人。但也不至于要处死啊!”
天孤叟翟寒一来无言可对,二来他多年来未曾说话,口舌生硬,心中急时,便说不上来。只见他面色一沉,眼露凶光,生涩地道:“老夫就是不准任何人擅闯,违者处死。”说罢呼的一掌,迎面拍到。
何仲容暗运真力,出掌相迎,啪的一响,两人对了一掌。这一掌彼此都货真价实,尽出全力。何仲容接是接住,但身影摇晃一下,一终于退了一步。天孤叟翟寒见他年纪轻轻,功力却高明至此,微噫一声。倏然又远足全力,一掌拍去。何仲容这回不肯硬架,一招“急流鼓棹”,先抵住了对方掌力,然后错腕扣脉,掌心更暗藏力量,俟机外吐。这一招原是武当派绝招,变化精微之极。
天孤叟翟寒一看而知这一招内蕴变化,收回肉掌,双拍齐飞,夹拂而至。袖尚未到。已有一股腥风扑鼻。何仲容心中一动,疾闪开去,锵的一声,掣出宝刀。
那阴森凶骛的老人冷笑道:“成家堡的蓝电刀能奈我何片语声中两道宽袖,宛如双龙出海,飘舞封拆。何仲容使出少林无敌神刀,如雷霆万钧,猛攻勇砍,霎时已斗了十二招。
天孤叟翟寒大喝一声,乘他刀法至此而尽,手法微挫之时,呼一声左袖卷住他的蓝电刀,右手拍拂到他面门之前半尺之处。何仲容虽然明知对方衣袖拂不到面门,但仍然尽力往后一仰,倒蹿出去。老人噫一声,屹立原处,鸷视着他。
何仲容冷笑道:“你袖中一定有古怪,但暗箭伤人,算得什么本领?”天孤叟翟寒嘿然有顷,才问道:“老夫一向以一双铁袖一对肉掌,便足以纵横湖海。最近才练成袖里乾坤,内中藏有一对具有灵性的飞蛇。老夫虽曾以这一对飞蛇,噬毙了五六个江湖人,但因知者已死,外间终无人能知,你是如何知老夫袖中有物?”要知他说这一番话,并非无话找活,只要何仲容说出原因,他便可以在毒死何仲容之后,设法补救。
何仲容何尝有什么慧眼,只因早先对方双袖一拂时,腥风扑鼻。他曾被那毒丐江邛以诡异手法,种毒体内。这印象深刻无比,是以一嗅闻着腥风,便直觉地留意对方双袖之内可能有古怪。最后这一招,对方明明可以拂上身来,却不这么办,仅仅拂向他面门半尺远。这一来灵机一动,赶快退开,并且开声喝问。谁知果然喝穿内中玄虚。但这种一波三折的道理,如何说得明白,索性故作玄虚,道:“这有什么可以惊怪的,明眼人一看而知。”
天孤叟翟寒倒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怒哼一声,纵起半空,直扑下来。这一瞬间,双袖招数选连变化,教人无法捉摸。何仲容朗声大喝,举刀来封,不知不觉又使出十八路无敌神刀。天孤叟翟寒无隙可乘,却仍然抢攻不已。转眼间已使完第十二招,天孤叟霍寒左袖拂处,又卷住蓝电刀,右袖已送人何件容胸前。这一次何仲容已无法倒退,心中叫一声我命休矣。只见对方铁袖到了胸前半尺之处,便自停止前进,但袖内射出一股白线,已袭到胸口皮肉。何仲容明知大难难逃,反而定睛而看,只见那道白线,竟是一条身板幼细,头作三角形的白鳞小蛇,长度却不清楚。那条鲜红的蛇信,已沾上衣服。
天孤叟翟寒左袖一拂,何仲容手中蓝电刀飞上半空。但他却感觉不到蛇牙咬噬,定一定神,只见那条白蛇笔直对着他胸口,蛇信吞吐不休,却没有咬下。正看之时,手臂一紧,右肘曲池穴已被对方五指扣住。
天孤叟翟寒掌中捏住敌人性命,却不即取,冷冷笑道。“无知小辈,这就是老夫不准任何人擅闯禁地的理由,你能反抗么?”何仲容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了不起,你看看我颜色变了没有?你尽管发令教毒蛇咬我,何仲容要是皱一下眉头,算不了好汉。”
天孤叟翟寒听了反而眉头一皱,道:“小辈你在老夫面前叫字号充人物,可找错了对象。”何仲容面不改色,道:“那么你为何不取我性命?”
他阴鸷地注视着他,慢慢道:“你可是天生就不怕死?”
何仲容道:“我向来不作违心之论,本来我也怕死,但有些情形之下,却不会怕死。”
“哦,果真是那妞儿的力量。”他果然放松了手,收回那条白色的飞蛇,继续道:“你明知老夫不会放过她,故此也求一死,可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