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4]
“难道咱们不是”
“咱们要是咱们要,他要是他要,不要混为一谈,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那么您的意思”
“让他先去应付。”
“可是这么一来,咱们”
“孩子,‘血滴子’是你一手训练的,你别在意,‘血滴子’对付不了李家人。”
德俊骐震声道:“孩儿不信。”
“孩子,是你了解李家人,还是我了解李家人?”
德俊骐道:“照您这么说,就算是孩儿自己,也对付不了李家人了?”
“不能这么说,各人的天资禀赋不同,‘血滴子’虽是你一手训练的,但他们毕竟不是你,而你,凭现在的一身修为,对付李家人,胜算就大得多。”
“娘,只是胜算大得多,不是一定强过李家人?”
“孩子,尽管做娘的到现在心里还有一点无法消除的恨。毕竟,做这件事,你是为了娘,他利用的,也就是你所深知,做娘的心里的这点恨。那么,他不动她,而让你去动她,假你之手去达到他报复的目的。你想,不久的将来,你会有什么样的损失?”
德俊骐双眉一扬:“大不了面对她家”
“不,不只是她家,而是天下武林,甚至于人世间的每一个,这种事,世所难容,将来有一天,这世上会没你一寸的容身之地,娘并不珍惜她,但却不能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德俊骐脸色一变:“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已经利用过你了,尾大不掉,是他最忌讳的,他自己没有力量除掉你,借普天下之力有什么不好?”
德俊骐脸色大变,脱口道:“他好阴毒”
“你总算了解他了。”
德俊骐双眉一扬,煞气倏生,就要往起站。
“骐儿,坐着不要动。”
德俊骐道:“娘,孩儿不愿,也不能容忍等他除掉我“不上他的当、不中他的圈套,他就动不了你,永远动不了你。”
“可是”
“孩子,你也动不了他的,他这个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第一步没站稳,绝不轻易迈出第二步,毕竟他是个皇上,普天下的每一个人都控制在他手里,你能一点顾忌没有么?”
德俊骐神情猛一震。
“你现在的一身修为,娘敢说已经是天下无敌,可以胜过任何一个高手,而且是绰绰有余。但是拿你这身修为对付李家人,娘就不敢说了,因为李家的绝学,亦以博大精深,他们家的头一代、第二代,都让人莫测高深,事实上,李家的这两代,从来没有碰见过对手。”
“那是因为孩儿生的太晚,而且现在来的是李家的第三代。”
“孩子……”
“娘,孩儿知道您要说什么,要照您这么说,咱们就该隐忍这份仇恨,根本不必对付李家。”
纱幕后女子话声微沉:“骐儿,你这是跟娘说话?”
德俊骐低下了头,片刻才道:“孩儿不敢。”
“你是娘的儿子,唯一的骨肉,娘不愿意拣好听的说害你,娘说你对付李家人胜算大得多,而没有绝对的把握,这是实情。平心而论,对付李家人,只能比李家人多一分胜算,那已经是天大的不容易,就应该知足。娘是让你不可骄狂、不可轻敌,你自己应该明白,也应该把握,你占了他明你暗的大便宜,尤其还有-个身为皇上的一国之君,也要对付李家人。”
德俊骐低着头道:“多谢娘的教诲,孩儿懂了。”
“懂了就好。”纱幕后女子道:“你可以走了,记住,把持自己,不要被别人利用,不要害了自己。”
德俊骐道:“是,孩儿告退。”
他恭谨一躬身,退后几步,然后转身往外行去。
回到了那圆形的石室里,望着重重彩幕后,娇躯平卧,状若熟睡的李姑娘,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目之中也未再见异采。
只是,他一双森冷目光透过重重彩幕落在姑娘脸上、身上,却久久没有移开
口口口
“北京城”里,“紫禁城”、“内城”的夜色是最为宁静,就是外城,有些地方也不例外。
就拿这家客栈来说吧,三进院子,静得死了似的,连个鼾声都听不见。
唯有,偶有-两声猫的嘶叫声,划破了这份寂静。
李玉麟躺在最后一进院子的北上房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只因为他思潮汹涌,心里的事儿太多了。
月色,照在院子里,映在窗户上,显得那么亮、那么清冷、那么静。
他在想一条条的线索,一条条的断。
目下唯一的一条,是在白妞,姑娘杜凤仪身上,姑娘乔装改扮来找过他,现在不知道在哪儿,京城这么大,又上哪儿找去?
白妞为什么宁愿冒险对他提供线索,为什么?
所提供的线索有等于无,而且是在人算计之中,那么她提供线索的用意是真是假,就算能再找到她,是不是能从她那儿得到些什么?
最后,他想到了他妹妹,只是想到,而没敢再想下去。
因为,他不知道妹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处境,将来找到她的时候,是活生生的一个姑娘,还是一具尸体。
任何一位玉洁冰清的姑娘,是经不得丝毫羞辱的,尤其是辽东李家的姑娘。
就在他不敢再想下去的当儿,他那敏锐的听觉,忽然听见一声异响。很轻微、很轻微,有而若无的一声异响,但却没能瞒过他的听觉。
十丈之内,飞花落叶,虫走蛾闹也瞒不过他,何况是这已经成为声响的异响。
他躺着没有动,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听的很清楚,紧接着,矫捷疾快的衣袂飘风声,由夜空落在他房门之外。
他仍躺着没动,他有把握,凭他一身修为,他可以躲避、抵抗,甚至反击任何的袭击。
而,来的不是任何一种袭击,是极具轻微的指甲弹门声,接着是个轻微话声:“朋友,不速之客夜访。”
李玉麟没能从话里听出来的是谁,因为他没听过这个话声,他挺身坐了起来,道:“朋友是哪里来的不速客?”
门外那话声道:“开门就知道了。”
李玉鳞听得双眉一剔,不管来的是何方人物,他可不在乎,站起来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