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合力斩妖虫 紫电惊芒逃厉魄 无心逢劲敌 血云如焰拥魔宫 [5]
魔女逃前,本想用神魔冷不防暗下毒手,制住对头,乘其防御匆忙之际,把郑隐暗中劫走。满拟这类神魔威力甚大,对方多高法力,骤出不意,即便不至受害,也必手忙脚乱。谁知初遇劲敌,只听平日传闻,不知深浅,急怒攻心,冒失动手,阴谋未成,本身反受神魔反应。如非对头威名太大,上来存有戒心,当时便是凶多吉少。惊悸亡魂之下,再听对方魔光反击,慌不迭飞身遁走,虽幸敌人未追,元气已受大伤。尤可虑的是,弄巧成拙,神魔易发难收,须在三日之内,擒到几个修道人,使神魔饱淡精血,才不至于反害主人。而这类修道人均有法力,自己恶名在外,人多望而远避。按照魔规和昔年对老魔所发誓言,必须对方自行投到,或是受了美色诱惑,已然上套,不能无故加害。
事又紧急,又须在魔宫静养,这类修道人,至少要用三四个,急切间何处寻找?时机紧急,实在无法,才想起近年勾结到一个左道妖邪,师徒七人均与自己有染。
原来当初双方曾经言明只是淫乐,两不相犯。妖道知其残忍淫凶,虽然迷恋美色,防备甚严,门人法力又均不弱。魔女更因近来寂寞寡欢,寻常壮男一夜必死,无什意思;正经修道之士难于勾引;一班左道妖邪又因和她成好的都是凶终隙未,无一好死,各生戒心,不敢招惹。尤其近数十年,魔女因为失去元阴,离开男子太久,便难忍受。难得妖道师徒有七人之多,已然打成一片,乐得暂时快活,等寻到郑隐再作计较,也就未起凶心。年时一久,妖道师徒渐渐少了顾忌,后又看出魔女心意,越发胆大,近一二年已不再有戒备。
魔女此时想起,正好合用,于是顿生杀机。一面用功静养;一面向神魔许愿,在三四日内把妖道师徒引来,使其饱喷。正想下手方法,忽接阿青信符,连连告急,不知郑隐已被发现。这类信符,照例不能轻用,一经施为,当时主人便须赶去。尤其当此忧患危疑之际,怎敢疏忽?只得匆匆赶去,本心还恨阿青不该妄发信符,使她忙乱。到后才知郑隐已被寻到,惊喜交集,如获至宝,以为笼中之鸟,手到擒来。刚一现身向其媚笑,郑隐明知难逃毒手,人当危急之际,毕竟求生心切,仍纵遁光加急逃走。不料飞出不远,便已落地,再飞已是无力。不知身有尸毗老人魔符暗助,好生惊疑。回顾魔女并未追来,正遇黄春站在门前。心想:“魔法厉害,此时无力飞行,藏在人家,也许对方不会想到。”黄春原知郑隐来历,一说即允,在黄家养了数日。魔女不知郑隐身有魔符,一见逃走,正忙追赶,不料一片魔光迎面扑来,挡了一挡,再往前追,已无踪影。百忙中瞥见郑隐遁光曾在途中下落,心疑避往人间。落地查问,被黄家佃工支走。
魔女心中愤极,决计先把郑隐擒回。忙令阿青先返魔宫,代其主持。自己又跟踪寻了几天,忽由宫中魔镜发现郑隐藏在黄家。也不想以前数日怎会查看不出,匆匆赶去。
双方把话说翻,便用魔光将人困住,迫令降服。无奈本身神魔尚未收服,妖道师徒当日要来人网,关系重要,不得不走。又见郑隐始终以全力相抗,不肯顺从。虽因事前防备甚严,仗有飞剑防身,未被阴魔侵入,但那罪孽苦痛也实难当。在秘魔神光禁制之下,休说逃走,行动皆难。当地离城甚近,修道人不会由此往来。黄家屋上又放有魔教中的信符,即便被人发现,也决不敢无故生事,自蹈危机。下余均是凡人,屋中魔光厉害,如若妄动,只有送死。觉着无碍,一时疏忽。因金银二童已被强敌收去,门下男女侍者虽多,得力的少,万一妖道师徒忽然警觉,一个制他不住,无法善后。势难兼顾,只得留下魔镜,匆匆赶回。
底下郑隐遇救的事,无垢已全知道。见丈夫说起前情,声泪俱下,满脸愧悔之容。
想起他此行所受苦痛以及抗拒魔女,拼死犯险,不肯降顺情景,觉着丈夫心志果甚坚定,将来成就大是有望,心中喜慰,好生怜惜。事已查明,去了疑团,情爱自更加厚。郑隐见爱妻体谅自己,不特未生误生,反更垂怜,一任温存亲热,毫不抗拒,不由满心欢喜,感激非常。力言此后无论遇何险阻艰难,必以虔心毅力战胜邪魔,以便合籍双修,不负爱妻之望。
无垢人本贞静端庄,因见丈夫痴爱自己,吃了这般大苦,不忍使其失望,只得听之。
后见郑隐缠绵不已,恐其情不自禁,又入魔道。一看天色已是启明星耀,残月西斜,曙色将生,离明不远。地面积水不曾干透,尚在暗影中闪光。到处静荡荡的,山人村落中鸡声已在报晓。笑推郑隐道:“你这人真的老脸,夫妻相爱也有够时。天已快亮,我们带着黄钟这个累赘,共只还有半天的光阴,便须赶往大鹏顶去。那位李道友我尚未见面,不知肯收门人不肯。也不谈点正事,老抱着我有什么意思?”
话未说完,猛瞥见身后似有光华一闪。回头一看,一道白光正由相隔不远的花林之中破空飞起,一闪不见。心中一动,忙拉郑隐赶回,迎头遇见姬平,正立门外向来路遥望。姬平见面便问:“黄钟前半夜去寻仙姑,可曾见到?如何未来?”无垢一听大惊,忙转回身寻去,人已不见,查遍当地,均无影迹。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