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西湖遇险 [4]
丁羽道:“这必是沐府中人,人家比我们还来得早。”
乌大刚道:“我已拜托这位朋友,请他将邹应龙到杭日期通报一声。”
谢莹芳道:“可靠么?”
乌大刚道:“此人信守诺言,谅不会骗我。若真的以言相欺,我不宰了他才怪!”
袁翠莲道:“这几日大概无事,到西子湖去玩几天吧!”
余人皆赞成,丁羽不愿扫大家的兴,同意出游。
他道:“不过,一十二人挤在一起,不太惹眼了么?”
乌大刚道:“不错,这样去太招人,需要装扮装扮。”
谢莹芳道:“你久闯江湖,阅历甚丰,你说怎么个装扮法,就依你所言吧。”’
乌大刚略一思忖,道:“最好装扮成一家子,这样走到哪里都不碍眼。”
白石道:“好好好,扮一家子人好玩。”
乌大刚道:“恩主和夫人扮老爷太太……”
谢莹芳粉脸通红忙打断道:“你说些什么呀!”
乌大刚一怔:“怎么?这是假扮呀,又不是真的。”
袁翠莲笑道:“前辈,让他说完,看看我们装扮些什么。”
孟霜雁道:“说说说,你先说出来参详。”
乌大刚道:“有了老爷夫人,余人就好办了。孟小姐、夏小姐、袁小姐、骆大侠、古少侠可扮做表兄妹,我扮家丁,陈姑娘、王姑娘扮丫环……”
白石兴奋地叫道:“我呢?怎么把我漏了?真是的!”
乌大刚道:“没漏,你扮跟班小厮。”
“什么?!不干不干,我要扮小少爷!”
众人大笑。
苏晨笑道:“我扮仆人吧,你把我忘了。”
大刚摇头:“不行不行,哪有这么文绉绉的仆人?你就扮公子爷吧。”
白石不服气:“照你这么说,我生相就是个小厮跟班的料?”
大刚道:“你看着挺像的,扮小厮合适。”
众人又一阵大笑。
白石大恼,还要叫嚷,王晓燕瞪他一眼道:“姑娘在黑虎山和绿凤姐姐坐第四把交椅,除了山主、两位护法,就数我姐妹,号令山寨百十号人,哪点不比你威风?叫姑娘扮个丫环又有什么不可以了?姑娘都不觉得委屈,你又有什么下不去的?”
白石一愣,扮个鬼脸道:“是是,请山大王饶命,小的就当个小厮随从,侍候女大王吧,务请女大王赏脸……”
“呸!谁要你侍候。”
众人又笑起来,王晓燕狠狠瞅了白石一眼,扭过身子躲着笑。
谢莹芳道:“扮个什么本也无妨,只是日后传出去让人笑话。”
试想,让她与丁羽扮成夫妻,传出去成么?何况当着小辈的面,成何体统?
丁羽也道:“嫂夫人说得是,不如就保持原来称呼,其他人装扮一番吧。”
乌大刚道:“一言为定,今日下午出去制办衣装,能买现成的就好,明日就可出游了。”
年青人性急,说走就走。
丁羽、谢莹芳也跟大家一起出了门。
到了第二天,十二人衣着全换。
男的都是儒生打扮,女的都是仕女装束,扮仆人小厮的,自然有合乎身份的青衣小帽。
白石这么一装扮,倒真像一个书僮,又被大家取笑了一番,他气得直翻白眼。
乌大刚颇像个干练的家丁,只是那副尊容凶霸霸的,哪有点本分样儿。
陈玉珠笑道:“狼装扮成羊,毕竟不象。”
乌大刚竭力低眉,道:“像了么?”
陈玉珠道:“狼永远是狼。”
乌大刚失望地说:“慢慢儿学吧,待小的替老爷太太找辆车去。”
不一会,他雇来两辆车,直奔西子湖。
西湖风光,名扬天下,从未来过的袁翠莲等人欢喜得又叫又闹,来过的也十分兴奋欢愉,早把刀光剑影的血腥日子抛诸脑后。
众人乘小舟前往小瀛洲。
岛上绿荫成林,内湖红荷绿叶,十分幽雅,端的是个好去处。
一行人信步岛上,四处观望,赏心悦目。
忽闻岸边人在议论西南湖面上的三座小石塔及西湖的历史。
“前代文豪苏轼,在西湖的疏浚成形上,可说是功勋卓著,熙宁二年,东坡先生任杭州通判,于六井处探查淤塞原因,后又四处奔波,提出腹案,给知州修复六井时有根有据。十六年后,元佑元年,东坡先生第二次赴杭,担任知州一职。那时,西湖因芜菁淤泥堵塞,湖面已缩小一半。他视察后估计,不出二十年,西湖将不成其为湖而废矣。西湖之废,将危及民生,千顷良田无水灌溉,酿酒作坊无水酿酒,这笔巨大的税收无法再充国库。而且祸及六井,杭州城百姓无水可饮,此城尚可存乎?”
另一人道:“啊哟,这西湖之水并非完全为了供人赏玩,用处竟这般大呀!大人……老爷,啊,先生请往下说,这东坡先生又如何疏浚这西子湖呢?”
先是大人,后是老爷,再为先生,这称呼一连改了三次,是什么人物,要这般称呼?
古山紫听在耳中,不由向说话处望去。只见四个人面朝湖面,看不见面貌,但穿著甚为一般,极似普通中等人家的士绅。
大人者,是对做官人的称呼,老爷者,则是一般。
莫非这四人中,有一人是官,微服出来游玩,倒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不过此人知识渊博,不妨听听他下面还说些什么。
他这里竖耳专听,其他人三三两两指点湖面风光,也正说得高兴。
只听那人续道:“东坡先生关怀民间疾苦,一面斟酌如何治理西湖,一面上奏朝廷。之后动手疏浚,开挖湖底,并建了这三座石塔,严禁在此养殖菱藕,以防湖底淤淀,并将湖泥筑成一条贯通南北的长堤,遍植芙蓉杨柳和花草,这堤便是苏堤……”
“这位东坡先生,当真是……咦,你——”
古山紫正听得有味,忽听答话者声音突变,抬头一看,吃了一惊。
只见那四人站立处,现在多了一人。那人手一抬,手上便多了一把牛耳尖刀,一句话不说,兜胸便是一刀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