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出少年 - [上官鼎]

第四章 吟哦应对人上人 [5]

  刚刚说罢,只见宇文杰对苗青摇手示意。

  这船便停了下来,众人忙向前望去,与那大船相距最少有一箭之地,遂齐声说道:“还早得很哩!”

  宇文杰这时神情显得很紧张,对众人沉声说道:“前面大船停泊处就快到了,那船中有些什么歹人,我都不怕他。”

  “不过,今晚这场架,我想,一定要打得很凶,各位哥哥,就将船停在这里,不可再进,候我得手后,你们再来吧!”

  当下李唐心中着实有点不服,暗忖:“你这小子,要我们船泊在这里,距离沙洲那么远,就是一箭也射不到地头,我倒要看你怎样地过去。”

  宇文杰说罢,也不理会众人,只见他身形一长,一步来到船头,两臂向上一伸,又猛地向下一压,一鹤冲天将身形向着船那厢斜斜地拔起七八丈。

  如经天长虹般,一条黑影在空中划了一个大括弧,只一闪就消失在前面一片昏天黑水中去了。

  脚底下,船不动,水不波,仍若无其事一般。

  叭的一声,李唐猛一下拍着裘桂仙的肩头,说道:“喂,桂仙,你这个弟弟怎么搞的?竟会飞呀!”

  裘桂仙说道:“你莫看他年轻,土头土脑的,他是真人不露相,确属剑仙一流的人物啊!”

  苗青刚才见宇文杰露的这一手,看得心中高兴极了,现又听得李唐、裘桂仙两人这么一问一答,忍不住插口说道:“李大爷,不晓得哪,观音阁的和尚铁罗汉法缘,那厉害的角色,遇上了我们这位‘么爹’,也只好干吃鳖了。”

  “有天晚上,那驴头在黄鹤楼下一品香门前逞凶,正用飞镖伤人。哪晓得‘么爹’这时,恰在黄鹤楼三层楼上饮酒,手不出,面不露的,一下就将他制住在当地。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事,他的确有百步开外飞剑取人首级的本领,他刚才使的这手凌空虚渡的功夫,却还在其次哩。”

  众人经苗青这添枝着叶绘声绘色地一阵胡说后,不但说的人,说得个滔滔不绝津津有味。

  听的人,也听得个千信万确心悦诚服。

  是以,众人对这位土头土脑憨里憨气的宇文杰,已把过去一种轻视错误的观念一扫而空,莫不惊为天人。

  那宇文杰使出“僭龙九天”一式无上轻功,由小船上凌空飞渡,就轻飘飘地一下落在这艘寄碇沙洲岸边的大船船头,从舱门隙中一眼瞥去,只见大舱里面,正围坐着三女一男的谈笑取乐,奏箫助兴。

  他站立船头略一沉思后,“哗喇”一声,一脚蹬塌舱门,接着一个“飞燕穿帘”,一箭激射地窜至舱中。

  猛伸左手一下扣住了坐在金友吉身旁,那个女道士臧妙贞的右腕。

  舱里三个女道士,因来人突然得如天神空降,急骤得如电闪雷奔,仓促间,只惊得她们芳心乱跳,手足失措。

  他一招得手,仍不放松,右臂骈指一挥,又将身旁的另外两个女道士点倒。

  姜还是老的辣些,那女道士臧妙贞刚才因为来势所慑,着实受了一惊,及至偷眼一看,来人竟是个小孩,且甚面善,心头马上又恢复了宁静,并已明白来人将为的是什么一回事。

  她毫不犹豫地扬起左臂,呼的一掌,猛向那个已吓倒舱旁的金友吉迎面劈去,似欲杀之以灭口。

  宇文杰一见大惊,左手扣住她的右腕,忙着力向怀里一带,将她带得一踉跄,右脚一步上前,斜里横臂硬将右肩头迎上去,接了臧妙贞的这一掌。

  一阵掌风过去,已听得“哎哟”一声,那金友吉即倒地不起,吊在船蓬顶上的那四盏死气风灯,已吹灭其二。

  臧妙贞这一掌已是全力施为,虽因宇文杰这一挡,未击中金友吉,但被她这阵掌风一扫,毫无武功的人已自受伤不轻。

  宇文杰当下因救人心切,无暇顾及这女道士,遂点了她的“玉枕”穴,将她痴钉在舱中。

  然后,推开左舷舱门,向外一阵嘹亮的清呼,唤来了一条梭形小船。

  首先跃身进舱的是李唐,接着,众人也都陆续来了,一见舱里情形,莫不惊喜交集,对这宇文杰真是感激得涕泪双流,佩服得五体投地。

  苗青赶紧又燃起了那两盏已吹灭了的吊灯。

  宇文杰俯身将受伤倒在舱里的金友吉,双手一托送到床榻上躺着,众人上前一看,只见他双目紧闭,面如腊纸,呼息微弱,简直如死人一般。

  宇文杰又将刚才打斗的经过和金友吉受伤的情形,对众人述说了一遍。

  李唐急问道:“这伤势,不要紧么?”

  宇文杰说道:“不要紧,我马上就会将他医好的。”

  这掌风一扫之势,本来就算不得什么伤,不过,金友吉却因与臧妙贞连夜麝战后,元阳耗损过甚,自己已被掏虚空了。

  再加上又是个毫无武功的人,是以,虽未被击中,但经她出掌扫来的一阵劲风,也使他一时禁受不起,竟昏死过去。

  宇文杰就在榻前,脱去了金友吉上身的衣服,然后,自己屏息调气,双臂一张,将周身真力,自气海提集两臂,拊着金友吉的丹田,少顷,又以两掌循着他周身各大要穴,来回的推拿了几遍。

  这时,见金友吉的面色已渐转红润,哼声连连地苏醒过来,骤见众人环侍床前,不由得一阵愧羞难当,又已昏晕过去。

  这种借自己真力,推血过宫,助长他人的气血,九九归元的疗伤手法,是最耗他人真气的,李唐等三人一介书生,自然不明就里,但苗青却是内行,一见宇文杰面容苍白额汗如雨,知他真力耗损过甚。

  连忙扶他到另一榻上坐定,取过一杯开水灌他喝了,又以布巾擦干面上头部各处的汗水。

  宇文杰因真力耗损过甚,对金友吉又昏晕过去的事,也无力再顾,忙就榻上盘膝一坐,重新闭目凝神调气行功,苗青将他因运功疗伤真气受损的情形,对众人说了,并嘱各人不可过去打扰。

  一会,躺在榻上的金友吉已再度苏醒,睁眼一看,伸出双手,一把分将环立床前的裘桂仙、李唐两人拉着,泪如泉涌的半晌不语。

  金友吉叹了口长气,连声说道:“嗳!唐哥、桂仙、云青!我这不是两世为人么?那臧妙贞妖妇,淫恶万端,手辣心黑,若不是宇文家兄弟赶救及时,嗳!我这一命,已不能与你们再见了。”

  他说罢,又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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