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栋折榱崩 穷途末路 [2]
音还未落,蓝衫红面老者已掣剑出鞘“呛琅琅”龙吟生处,只见一道寒光匹练卷弧腾起,执腕一震,斗大金花震出,渐渐缩小有如寒星,剑身连颤,嗡嗡直响。
虽只这一起手式,明眼人一见就知这蓝衫红面老者剑学造诣之高,已达沉凝若山,驳剑传气的境界,心中不由微凛。
忽听杜长骥说道:“阁下不可太自负!杜某要擒阁下易如反掌,望三思而行,将‘罗刹鬼母’藏匿地点说出,你我一场误会即可冰释。”
因杜长骥不信李仲华所说“罗刹鬼母”已离开玉麓洞,即使真实,也必迁藏至近处。
在他们双方对话时,杜长骥分立身後党徒二十余人,均面望著黑林,凝神蓄势戒备,谨防林中暗处猝施猛袭。
忽有一人感觉背肩处似毒蚊噬了一口般,痛痒交加,不禁抬手反肩後一摸,蓦感腕脉一紧,肋下一凉,一个身子“嗖”地像冲天火炮被悬空吊起。
其余党徒均是一流好手,耳聪目敏,听得破空之声有异,闪目一望,见状不禁大惊。
就在他们心神旁骛之际,有七、八人猛感胸口一凉,哼也未哼一声,仆地气绝而死。
其余匪徒心神震骇猛凛,尚未出声吆喝惊呼,那边杜长骥语声已落,即闻身後惊呼之声,旋面一望,不由凤目中涌出无穷杀机,回面厉喝道:“小辈,莫怪我杜某心辣手黑!”
说时,一对红面赤须老者转身率领其余匪徒如风向黑林中扑去。
黄袍红面老者到得被吊毙匪徒大树之下,凌空拔起,长剑一挥,将那匪徒挟下,仔细一瞧,那匪徒已气绝多时,右腕扣圈一条细如叶茎的山藤,深勒入骨,一条右臂肿成紫茄般。
他不妨再仔细审视四周,顺手将尸体甩落,电欺飞飘般疾扑入林而去。
李仲华目睹匪徒疾扑掠入林中,毫不动容,心料郝云娘、浦琳已有妙计使匪徒一网成擒,只微微一笑,面向著杜长骥道:“尊驾既欲见教,何言心辣手黑?只怕尊驾你赢不了在下我……”
说此,见杜长骥眼中杀机更盛,右手缓缓望怀中揣去,不由心有所触,微凛之余,吐出朗朗笑声道:“尊驾所谓辣手心黑,大概是指尊驾怀中所藏的瘴毒迷香吧?奉劝下如藏拙为妙,慎防招致杀身之祸!”
杜长骥目中顿露惊骇之色,大喝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就是李……”
李仲华忽腾起一声大笑,左手猿飞伸出,五指钢爪般直抓而去。
杜长骥目睹对方身法无比之快,急往外闪挪,只“嘶”的一声裂帛巨响,他闪左三尺,身尚未立定,急低目一瞧,只见右-暗藏襟内之皮袋已为李仲华抓裂攫去,一件白衫被撕半幅,不由气得面色透青发紫,一腔盛怒,热血沸腾翻涌,激动欲炸。
李仲华将攫得之暗囊,慢慢藏在怀中,好整以暇地从容微笑道:“实告诉你,这林中还另有奇人,此人武功旷绝古今,嫉恶如仇,只怕你手下无一幸存,只怕全要伏尸林中!倘不见信,就请入林瞧瞧;尊驾现孤掌难鸣,妄逞意气,何异以卵敌石,螳臂挡车?”说後身形突然一动,右掌疾吐“移山接木”绝学,迅如雷光石火般望杜长骥胸前击去。
杜长骥只感一股绵软柔弱无形潜力迳袭而来,立觉心神一震,忙身形疾滑,让过掌力,疾飘而出,一缕轻烟似地晃入林中不见。
李仲不由愕然!他深悔太过小心,展出武当开山掌力内含一成“移花接木”绝学真力,使他不易发觉,待其挥掌对抗时,再倏增真力使之束手被擒。
哪知事有意外,杜长骥竟不战而退?心计尽付流水,不由跌足叹息……
杜长骥不战而退之故,因心悬手下入林遭遇危险,急飘入那黑沉沉的林中。
他目力能黑夜见物,远及十丈以内,兔起鹊落,不禁深入百数十丈,不见手下踪迹,心中惊疑不止。
林中无分南北东西,他不知手下是由何方向走去,惶惑之余,突闻左侧下远处发出一声微弱哼声。
他不由一怔!疾望左跃去,垂眼望去,不禁一呆!只见一名手下四肢尽皆断去,血溢满地,已然死去。
方才一声微弱哼声系他临终哀音,杜长骥不由悲愤填膺,子死、手下伤之过半,他知道这是自己贪欲一念之差所造成。
但马到临崖难回首,船到江心难补漏,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哪能收心回首?不禁发出一声激厉长啸,双足一踹,穿林直射而去。
暗中闪出一高大老者身形,望著杜长骥逝去方向冷笑一声,接踪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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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华电疾返转玉麓洞前,不禁大为错愕,但见洞前林木被砍断十丈方圆,天光涌射。
这断折林木中,积尸累累,血迹狼污,毙命者俱是杜长骥手下。
两个红面老者垂剑直立玉麓洞下,一动不动;李仲华心中大感诧异,暗道:“两人难道立著死去了么?”欲视究竟,侧面掠去,停身一望,见一双红面老者竟是双目张开,行功调息。
他心中更为诧异惊奇,此时此地不宜行功调息,除非是受了重伤,但他们不怕遭受突袭么?
心正忖念之际,忽觉身後微风飒然,旋面望去,只见是郝云娘盈盈娇笑俏立在身前。
李仲华低声问道:“这两人是怎么的了?”
郝云娘道:“这两人剑法委实卓绝无伦,一剑展出,剑力远逼三丈开外,泼水难入,姊姊与浦琳无法近得他们身前,我俩遂将其手下一一歼灭。”说著嫣然一笑,又道:“他们一腔盛怒,追捕我俩,我俩引诱他们入洞,洞径逼狭,长剑如若废物,前後夹击之下,便可手到成擒;谁知他们见浦琳掠身入洞,反而镇静起来,伫步不追,挥剑欲伐林木,想是用力太过,此刻在调息恢复真力。”
李仲华道:“他们不怕被人暗算么?”
郝云娘白了他一眼,道:“你是明知故问!他们虽在调息,仍在全神戒备中,要知剑术之绝乘,讲究沉如山岳,动若脱兔,你还未近身,即丧在他剑势之下!亏你还是名震武林人物,这点道理都不懂。”
李仲华“哦”了一声道:“听此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弟如若懂得,也不圣於明知故问,受云姊之奚落了。”
郝云娘不禁拳槌了李仲华一下,嗔道:“贫嘴!”
李仲华笑了一笑,道:“待小弟前去打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