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云旗 - [司马翎]

第二十六章 遁佛门甘受及身辱 [1]

他停了一停,又道:“这一缕阴寒之气不似是武阳公的功夫,这一点使我大感疑惑。不过无论如何这一丝阴寒之气最是危险,平时毫无关系,直到用上全力与敌人拼斗内劲之时,才突然发作,使得他内功忽弱,虽然只是顷刻间之事,但高手拼斗,这一丝空隙就足以招致身败名裂之辱!”

  文开华急得团团直转,连声说道:“这便如何是好?这便如何是好?”

  赵岳枫悠悠醒转,恰好听到此言,但觉语声甚是熟悉,不觉问道:“什么事?”

  文开华想得入神,一时不曾觉察这话是赵岳枫所发,应声道:“灵药难求呀!试问世上何处找得到那成形参王……”话声突然中断,讶道:“啊,赵兄醒来了!”

  赵岳枫坐起身,眨眨眼睛,登时记起前事,又见孙老爹就坐在旁边,面上泛起的歉疚的笑容,当即明白他已得文开华解释清楚,信了自己。

  他跳下炕,觉得全身毫无异状,先见过孙老爹,又向文开华行礼道:“在下蒙文兄屡次相救,恩德实难报答!”

  文开华还了一礼,孙老爹忽然接口道:“赵老弟,你可知道他为何屡次救你?”

  赵岳枫道:“在下天性愚笨得很,不敢测度。”

  孙老爹说道:“他不是男人,是位姑娘,你以后须得改变称谓才好!”这话没有正面答复,却等如答复了。

  赵岳枫最怕触及男女之事,心中大大一跳,转眼望去,只见文开华眉如春山,眼似秋水,体态窃究,声调娇柔,明明是个美丽姑娘,只不知何以江湖上之人都认定她是个男子,连自己也一向坚决相信她是个男子。

  两朵红霞泛起双颊上,更添几分娇艳,赵岳枫不由得想起单水仙、武宫主二人,心中大感烦乱。

  文开华瞧出他眼内那阵冰冷的情绪,登时芳心大震,心想,他终是爱他义妹单水仙,唉,我只好一辈子单思苦恋罢了!

  孙老爹看得明明白白,他原是在情海波澜中覆舟没顶的过来人,当下以说话岔开此一情景,只听他说道:“文姑娘,你说你见到铁柱宫之人,只不知要多久武阳公可得讯赶到?”

  文开华凝想片刻,答道:“这得看武阳公如何决定,目下他们还不知我入此宅中有何作用?因此武阳公纵是得知我的下落,也未必一定亲身赶到!”

  孙老爹点点头,说道:“我们三人须得找一处万分隐秘之地藏起来,但另一方面郑家之人也不得受害,文姑娘智计绝世,必有妙法?”

  文开华沉吟良久,突然跳起名高,说道:“有了,有了……”当即把计策说出,孙老爹和赵岳枫大为赞成。

  第三日早上,郑家买了一副棺材,对外只扬言家中的老人过世。中午便收殆出葬,就在盖棺之时,忽然有一个中年文士装束的人进来,不但细细看过尸体,而且伸手触摸过,这才飘然而去。

  墓地左侧有间破旧神祠,这天晚上,两条人影从祠中走去,在墓上停住脚步。

  其中一人说道:“文姑娘的药必定有效么?倘若孙老先生救治不活……”

  文开华用娇柔的声音答道:“赵兄一万个放心,此药我已用过数百回,没有一个人事后救不活的……”说到这里,斗地面色一变,又道:“但孙老爹年纪老大,已是油枯灯尽光景,莫要当真救他不活……”

  两人都急起来,连忙动手掘坟。这一次落葬时早有预谋,是以他们是拨开两尺泥土,便露出一块木板,揭开木板,就见到棺木。

  在棺木两端留有绳索,两人各执一头,拉起棺木,赵岳枫一手揭棺,一手点燃火折,文开华放了一粒丹药在老人口中。

  过了片刻,那老人毫无动静。赵岳枫叹了一声,吹熄火折。黑暗中只听文开华来走去,显然她心中极是不安。赵岳枫说道:“文姑娘也不必过于自责,这事出乎意料之外,实是天意!”

  文开华已瞧见黑暗绝望的将来,因此失魂落魄地走来走去,一不小心脚下绊着石头,向侧倾跌。赵岳枫听到风声,舒臂一抱,把她抱个结实。

  他身上的男人气味以及壮健的筋肉发散出强烈的力量,文开华心中摇播荡荡,忘却一切。

  赵岳枫见她软绵绵的,又没声没息,惊道:“文姑娘,文姑娘……”文开华低低晤了一声,赵岳枫体内顿时升起一股熊熊烈火,双臂抱得更紧。

  正在不可开交之时,棺中传来微弱的呻吟声,赵、文二人听觉比常人灵敏得多,蓦地分开。

  赵岳枫喜道:“天啊,孙老先生活转来啦……”文开华道:“谢天谢地,快点扶他入祠。”心中却惘惘然若有所失一般。

  不久,坟己填好,三入都藏在祠中,孙老爹第一句话便问起敌方动静,文开华把有人揭棺查看之事说出,又道:“这人就是名列四奇之一的玉轴韦生房仲,他的报告,武阳公不能不信。”

  孙老爹这才大感放心,事实上这一番布置计谋,所发生的影响及后果,是文开华的臆测判断,到底能不能收效,谁也不晓得。而孙老爹他们也是在无可奈何中不得不强迫自己相信她的臆断。

  当下三人就在这座荒废神祠中暂时容身。此祠虽小,却也分作前后两进。孙老爹住在后迸,文开华则一直在前一进日夕把哨了望,防备有人来此。

  赵岳枫每日都在后一进专注地听孙老爹讲解他独门云旗的招数,到了晚上,才敢到祠外空地上演练招式。休息之时则在外一进。

  初时倒也相安无事,每隔数日,郑捷便借上坟之名,带来他们三人所需的粮食甚至衣着日用等物。

  如此过了一个月左右,赵岳枫最先感到苦恼。原来一则是孙子潇的独门武功已练到精微深奥之境,除了内功上须得改变路子,以便吐劲发力时能够适合之外,在云旗招数方面,也令他十分困扰。要知他虽是悟性绝高,身兼数家之长,可是这一路云旗十八展不论攻守变化都与他练过的任何武功不同,其中的精微奥妙真有学之不尽之感。只因这面云旗本身便兼含长、短、软、硬、轻、重、刚、柔八种特点,特点越多,施展起来就越发困难不过。否则以武阳公一世之雄,宗师之才,焉能经历数十年之久还是想不出云旗奥秘。

  除了武功上的苦恼,还有情感的波澜使他十分不安。原来他和文开华每晚共宿外面的一进。起先各睡各的,互不干扰,但前几日的晚上,文开华忽然滚入他的怀中,低声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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