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经穴倒置 [2]
云行僧点点头。
“这么一棵小小的树竟能因你?”
“娃娃,你不相信?”
白玉骐简直不相倍这么一颗小树能困住一个武功高强如云行僧的人,他霍然转身拾起地上的玉箫向小树打去。脆弱的树枝应手而断,但奇迹立刻出现,那断掉的树枝尚未落地,而新枝忽然又生长了起来,与先前的一枝长得一模一样,白玉骐顿时为之怔住了。洞中云行僧不由狂笑起来,他似乎为他师傅的杰作而感到得意,也为这困他三十年之久的小树而自豪。
白玉骐发了一会怔,茫然问道:“难道世界上没有东西能够毁它?”
云行僧止住了狂笑,道:“娃儿,这棵树是我师傅种植的,你别想毁了它,你若毁了它我不但不感激你,还要找你算账。”“难道你甘心被人冤枉到底?”
“你怎知道我被人冤枉呢?”
白玉骐大笑道:“你师傅天痴上人乃是一代至尊,位同少林掌门,如果他不知道你是被人嫁祸的,他会留你到现在吗?”云行僧突然一怔,三十年来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层道理,白玉骐一言使他顿时茅塞大开,他仰脸望着洞外灰暗的苍天,茫然道:“三十年我白等了三十年……”白玉骐眸神一闪,蓦地……
他骤然回身拾起玉剑,姆指一按剑簧弹开剑鞘,回身闪电一招“古树盘根”,未等云行僧出声阻止,迳向树根砍去,剑离树根尚有三分,白玉骐目光过处,突然煞住了剑身,目注树根发怔。云行僧此刻也回过神来,大喝道:“娃娃你想干什么?”
白玉骐没有回答他,缓缓地蹲下身来,以剑尖轻轻拨开沙土,挑出一方四寸见方的玉符。白玉骐取过王符,只见正面刻着:“致云行吾徒”下角刻着天痴两个字,字迹苍劲,笔力万钧,显然是他师傅种树时埋下的,似俟云行僧等得不耐烦而企图毁树时将它打出土外。
白玉骐并没有看背面刻的什么,只茫然的以剑柄将玉符递进洞里。
云行僧一见那玉符顿时面色大变,恭恭敬敬的接过,翻转过来。
云行僧念道:“尔心清白,鉴诸神明,为护家声,囚尔古洞”……云行僧读罢,捶胸仰天狂笑起来上十年的忧伤岁月,化成无比的悲愤,全在此笑声中泄出。白玉骐默立洞外,暗然亦滚下了两颗泪珠。
云行僧笑声越来越大,身上发了霉的僧衣片片飞落,发如波动的巨浪,面色凄凉愤慨,蓦然,云行僧张口吐出一滩鲜血,笑声依旧不止。白玉骐大惊,高声叫道:“老前辈、老前辈,快停住笑声,再不停止恐要伤及真元了。”老人置若罔闻,狂笑如故,血从他嘴角汨汨流出,银色的长发己染红了一片。白玉骐在外面急得搔耳抓服,汗如雨下,不知如何是好。
云行僧又吐了两大口鲜血,笑声微弱了,最后终于停止了一切,血如决堤之水,不停的向外涌出来。白玉骐目注着这凄惨的景像,他轻声哽咽的叫道:“老前辈,你怎么了?”云行僧慢慢睁开眼睛,那湛然的神光已不复再见,白玉骐睹状大惊,这是学武的人散功的征兆,云行僧看看满脸泪痕的白玉骐吃力的道:“娃娃,我自从空中把你接了下来,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晚辈白玉骐。”
“你知道我就是云行僧吧?”
“现在知道了。”
“我可能不行了!”
云行僧微笑着,他像任何得道高僧圆寂前一样的平静。
白玉骐惊惶的道:“前辈……”
“娃娃,你太重情感了,我们才相识了几天,你以为你这样难过是值得吗?”白玉骐感伤的道:“我们虽然相处几天,但我敬你犹如已故的双亲。”
“你双亲已不在世,可怜的孩子!”
老和尚一阵黯然,连忙收敛心神,压下激动的情感,缓缓垂下双目,良久良久,他又睁开双眼望着苍天,喃喃道:“师傅,请原谅弟子至死仍未勘破嗔念,我不能放过他们。”云行僧收回目光,看着白玉骐道:“娃儿,谁陷害了我你知道吗?记得查出此人,他是少林寺中的人,恢复我的少林寺弟子的原有清白。”白玉骐恭身道:“弟子愿竭尽全力。”
云行僧寂然坐着,慢慢的一切都静止了,脸上泛有一丝痛苦的表情,白玉骐连叫了几声,才发现这一代高僧已合恨圆寂了。白玉骐大叫一声,昏倒地上,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蓦地一阵寒风又吹醒了他,不由伏地痛哭大恸,昏厥数次。谷底又照进了阳光,白玉骐静静的跪在洞前的石地上喃喃道:“云行前辈在天有灵,请佑弟子了却你终身遗恨。”白玉骐祝祷一番,飞身跃上洞顶石壁,运功刮去壁上青苔,然后气运右臂,写着:“云行圣僧寝庐”
六个大字,下方写着:“白玉骐恭立。”写毕飘身落地,白玉骐拾起玉剑,望着洞中那银发披身的老和尚,他觉得有无限的留恋,他缓缓退着,克制着内心的感情,他大叫道:“云行前辈,白玉骐告别了。”说着拔出王剑,只见一道寒光耀目上高举过页,道:“白玉骐誓必为前辈雪冤,恢复前辈雪冤,恢复前辈原有的清白。”言罢,白玉骐回剑入鞘,向一处石壁下离去。
在舍身崖平坦的崖顶上,残阳的霞光照着一个须眉俱白的老和尚,他静立在崖顶似在考虑着一件大事。“我不能令少林寺中的弟子去,洱海一笛乃是一派武林邪徒。”老和尚在自言自语道:“不过,万一他们真个放出了‘天魔侠’的三个徒弟那又怎么办呢?咳……”老和尚叹息了。五天以来每天早晚他都徘徊在这里,虽然只是一件算是很简单的事,他却永远委决不下,因为事关着整个少林寺的名望与声威。“嚓!”的一声音小得如叶落针坠,老和尚霍然转过身来,顿使他惊得目瞪口呆。崖边临风站着一个白衣少年。腰悬王剑,仪容绝世,一望即知他就是被推下崖的白玉骐,老和尚不自觉的退后一步,举手揉了揉眼睛,看看这白玉骐究竟是人还是鬼?
白玉骐冷森森的笑道:“笑面佛!在你未得到你应得的报应以前,白玉骐不会先你而死的。”话落一步一步向前逼近。这和尚正是“笑面佛”如海,自从洱笛座下的一个徒孙把白玉骐推下断崖,要少林寺自己决定后果以来,他就一直被去与不去的问题困扰着,不去,他怕“天魔儒侠”的三个弟子不肯放过少林寺,去则无异自认无能,承认洱海笛在中原的地位,因此几天他没有一天安静过,这回又遇到了白玉骐,更使他心情大大的波动起来。“笑面怫”强自镇定,沉声道:“白施主,你好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