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经穴倒置 [1]
此时白玉骐立刻觉得一身血液被一股无形的逆流推动看,混身的血液倒流起来。血液越行越速,如万马奔腾,江湖直泻,不能自主。
白玉骐脑海中只感到茫茫然一片空白。
一个时辰过了,那推动的力旦里尚是越来越大,白玉骐直觉周身酸麻,宛如万千蛆虫在血管,五脏六腑钻动似的痛苦,浑身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咬紧着牙关力忍其苦,没有哼出一声。白玉骐失去了武功,孱弱的身体开始发抖了,那人似乎已有所觉,但他不敢放松,他是一个好强的人,他是绞尽脑汁想要创造一朵旷世的武林的奇葩,他也要白玉骐身怀旷古的绝技。日光已斜斜的照上谷底的石壁,时已近午。
白玉骐双眼开始就发黑,四肢麻木不仁,好像已经脱离了他的躯壳一般,苦痛有增无减,内腑似乎完全离了原有的部位,血从他的嘴角潺潺溢出,他现在宁可死去,也不愿再受此痛苦。上涌的气血使他窒息,苍白的玉脸变成了赤红上洹也许是生与死的转折点。白玉骐猛可地大喝一声,吐出一大口浓痰,遂失去了知觉,他的脉博由强而弱,最后似乎完全停止了。
星移斗转,已过了三个昼夜,白玉骐除了胸口尚有一丝温暖外,几乎一切机能都已不发生作用。洞中那人,双手始终没有移开,白玉骐的身体,包括那双闪闪生光的眼睛也变得黯然无光,这三昼夜的内力消耗,就是金刚再世只怕也承受不住。那双手开始犹豫了,他想撤回使出的真力,死亡的命运终于要降落在多灾多难的白玉骐身上了,蓦地……“克啦啦”一声霹雷,大雨倾盆而下,那人双目中滚下两颗豆大的泪珠,他承认失败了,双掌吐出的内劲,缓缓撤回。白玉骐忽然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雨点似的一缕寒意使他回复了知觉,在死亡的边缘上他挽回了生命。这一声微弱的叹息,使那人已绝望了的心,顿时又燃起了希望之火,他忘了身体的疲惫,几乎要大笑几声,他终于成功了。
白玉骐缓缓睁开星目,他可以看清四周的景像了,先前的痛苦已完全消失,丹田内有一股冲撞的热流,体外也有源源的真气流进,他直觉出他已失的内功又恢复了,他怀疑这是梦,因为自古至今尚没有人能疗治残穴的事实。白玉骐本能的深吸一口真气,运功调息,他觉得气血反涌,血液逆流,丹田凝聚的真气几乎完全散去,不由大惊失色。
“用你以前的内功口诀,颠倒运用,真气逆转。”声音微弱,十分吃力,白玉骐没有时间思索,立刻照话做去,全身果然立刻恢复了舒泰。开头他很不习惯,幸亏那人以真力作先导,他才算吃力的运转了一周,接着第二周,第三周,他已完全领悟了,利用以前的根基,他已能够运用自如了。那不知名的人撤去双掌,沉沉的嘘了口气,现在他才算达成了他的心愿,白玉骐正要回眸去看看他是谁,那人先开口道:“运功吧!娃娃,我现在累极了,外面雨虽然大,你只好忍受点儿了,千万要注意,不能碰那棵树。”那人的话有使人慑服的威严,白玉骐一向倔强,这时听来却自然的接受了,立时闭目调息起来。
大雨终于停了,谷底射进了一线阳光,又是一个中午了,白玉骐行功完毕,浑身又恢复了以往的舒爽,微﹂提气,一跃而起,回身向洞中望去。触眼不由使他一怔,只见一个六尺方圆的洞口外,盘罩着一棵似桑似藤的怪树,树长得不大不小的,恰好把整个洞口封住,树上紫色果实累累,散发出阵阵清香,白玉骐闻之顿感饥肠辘辘,他找个空隙向洞内望去,这一望使他大吃了一惊。只见离洞口半尺左右的一块石板上,坐着一个古怪的老人,雪白的头皮罩住了全身,胡子与头发混成一团,脸上除了那闭着的眼睛与圆而大的鼻子以外什么也看不见,乍看起来简直不像个人。那双枯干的手放在膝上,衣袖百孔千疮,全发了霉,似乎略一抖动即可顺手而化作灰烬,洞中苔藓丛生,湿气逼人,老人似乎坐在这里从来没有动过,因为他周围的苔藓与四壁的一样茂盛。初看起来这老人似乎有些可笑,白玉骐想到这寂寞的老人不知在这窄小的天地里渡过了多少漫长的岁月,他又觉得有无限的同情,这寂寞的岁月是多么的可怕啊,白玉骐想着想着,不由一阵鼻酸落下了两行泪来。
“娃儿,你可是在愁如何出困?”不知何时老人已醒转了,他的声音与先前一样的铿锵而苍劲,只是白玉骐已不觉得震耳了。白玉骐抹去了脸上的清泪,摇头淡淡的笑道:“四周的情势我还没有注意。”老人会意了,他若无其事地淡淡的道:“三十年的岁月原亦不难打发。”“三十年?”
“值得惊奇吗?”老人大笑了许久,声音由爽朗转为嘶哑,最后竟然又大哭起来,白玉骐想要安慰他几句,又不知该如何说起。老人痛哭了一阵,好像发泄了不少冤气,最后才呜呜的道:“三十年并不觉得难过,而真正使人伤心的却是家师至今仍不知是谁陷害了我?”
“什么!你师傅还不知道是谁把你禁在这里的?”
“是我师傅禁的。”
白玉骐被他弄得糊涂了,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不懂你的意思!”
老人停止了哭泣道:“唉!这事说来话长,我告诉你,也许你是唯一知道这事的局外人。”老人说到这,似乎勾起了无限往事,脸立刻变得一片严肃,缓缓问道:“娃儿,你听说过三十年前江湖上有个云行僧吗?”“云行僧?”白玉骐不自主的退了一步。“不错,确实听人提起过。”
老人接着道:“他虽是个出家人,但杀人如麻,他师傅天痴上人从来没有责备过他,并且还欲传少林掌门之位给他,后来不知怎的云行僧与天痴上人一同失踪了,少林的掌门人才由如海的师傅霞智上人继承,不想云行僧竟会被禁在这里。”白玉骐点点头道:“传言他为人十分好义。”
“你猜后来他为什么失踪的吗?”
“不知。”
“云行僧自入佛门即仗义锄强,扶弱济贫,所积善功在所有师兄弟之上,因此他师傅才有意将少林掌门传由他继承,但在将要接掌门的前一年云行僧却做了件为人不齿的事,少林寺附近一家猎户的少妇被人奸杀了,甚至连她的全家均遭灭口,这事不幸竟是云行僧干的……”“怎么可以武断是他?”
“现场的脚印是可对证,还有云行僧平日所用的一枝竹杖也在当地……”白玉骐没话可说了,他只坚持道:“我深信不一定是他干的。”
老人叹了口气,继续道:“当夜云行僧就被天痴上人带走了,天痴上人把他禁在舍身崖下的这个石洞里,在洞门种下一株他早年自南海带回来的盘门桑,这种桑树不怕掌风,能分泌剧毒,任何人只要一碰到它,立即毙命,天痴上人临去的时候曾说在事情水落石出以后才会释放他,因此云行僧就以这桑树上掉下来的果子充饥,在洞中枯坐了三十年……”“天痴上人始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