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归洛阳寻觅亲 [5]
爷俩听他说了这么多掌故,天也不早啦!于是分头入睡啦!
翌日,天一亮,匡老爷子就同石中玉上路。
石中玉在路上问道:“昔日您教我唐诗时.王维有‘渭城曲’是:
渭城朝雨邑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说是阳关乃南丝路的要冲,咱们回来也走的南丝路,怎么没见阳关呢?”
“孩子!阳关乃是古道,在敦煌西南百三十里,如今已成为废墟啦!傻小子,上马走吧!”
爷俩沿南丝路而行,因为马快.百十里路不多久就到了丝路南北分道的岔路口安西县了。
一进安西.就听大风呼啸,天昏地暗,飞沙走石,鬼哭神号。
爷俩好不容易才摸进了一家客饭店.店门上挂了厚厚的门帘子,一进门,石中玉就道:“喝!好大风!”
这时跑堂的伙计过来了,笑道:“客官.外地人吧?”
石中玉-翻白眼道:“当然喽!”
伙计仍笑着说:“您没听说过.嘉峪关外有三绝么?”
“三绝?哪三绝,我没听说过,你能告诉我么,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您客气,所谓关外三绝,就是咱们这儿的风,和吐鲁番的热和八里坤的冷啊!”
“这就是三绝呀!承教,承教。”
“客官,您别瞧不起安西的风,我们安西人向有一年一阵风的说法。”
“-年一阵风,那怎么个刮法呀?”
“怎么刮.由年初一,一直刮到年三十。”
“啊!-阵风刮-年哪!”
“可不是么!往往眼前-座沙丘,可是风刮过之后,能立时变成了座高大的沙丘,人畜要遇上这个景,随时有被活埋的危险,所以西北人要提起安西的风啊!准能闻风色变!”
“乖乖降的咚!这么说,今儿个的风还不算大呀!”
“当然了,大风你们有到这儿么?哈哈哈哈!”
匡老爷子问道:“小二哥,小老儿在书本上曾看过,安西在西汉时设有渊源、溟安、度至三县,晋时设晋西四郡,辖有八县,唐改瓜州,这儿以产瓜闻名,要是这样.还怎么产瓜?我记得苏履吉的‘古城远眺’诗:
雉堞迷离映夕阳,
城西原是古敦煌,
榛苓已作今时暮,
禾黍准怀故国伤。
最羡三秋呈霁色,
依然四邵镇岩疆,
闲来纵目荒郊外,
一阵清风晚稻香。
他把这儿形容的满好嘛!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咳!老客官啊!哪是以前啦.后来因为流沙移动,把水渠良田都淹没了.如今只剩了旷野苍茫.土城兀立啦!”
这爷俩在小店中用过饭,住了一宿之后,翌日一早又往东而去,不一刻到了玉门县。
石中玉问道:“爹!前面有个玉门关,这儿怎么又出来了个玉门县?而且两地还相距了好几百里呢!”
“我也不知道为啥!不过前些年左宗棠路过时.筑路植柳,长达五千里。”说着猛见城门前有一石碑.忙道:“中儿你看,那碑上刻的是啥?”
石中玉一看,上面刻的是:
昆仑之墟,积雪皑皑。
杯酒阳关,马嘶人泣。
谁收春风.千里一碧。
勿剪勿我,左公所值。
他看完这碑之后.用目四寻.忽又见一碑,刻有七言绝句一首,上面刻的是:
大将西征人未还,
湖湘子弟满天山;
新栽杨柳三千里.
引得春风渡玉关。
他看完之后,道:“爹!这两个碑文,全是对左宗棠的歌功颂德,不过他们把这玉门县,当成玉门关啦!”
这爷俩一马双跨.过了玉门县,就到了长城终点一一嘉峪关啦!
嘉峪关,始建明洪武五年,关城雄峙于嘉峪关上.南面是白雪皑皑的祁连山,北面-片茫茫戈壁滩.关前有-条清清泉水.灌溉着千顷良田.青绿-片.几百年已称为“峪泉活水”而列为兰州胜景。
关城平面呈梯形,有东西二门,东曰光化,西曰柔远.上面均有城楼,为三层之歇山顶.结构精巧,气势宏伟。
关城外面,立有一“天下雄关”之石碑。
嘉峪关不但设计精美,尤其材料计算之精准,至今世无其匹,施工完成.仅剩了一块城砖,被放置于重磁小楼上.以做纪念。
行人出关前,往往以石子抛掷关墙,民间传说,掷石无声,则出关难望生还,故有一首民谣曰:“出了嘉峪关,两眼泪不干,向前看.戈壁滩,向后看,鬼门关。”
匡老爷子此时感叹道:“当年我带你出关时,也掷石无声,没想到,今天居然生还!”
“爹!其实这都是迷信,您想.当年您是位文弱的学究,哪有力气掷石发声啊!不信.您如今再试试看,包您掷的叮当响!”
“小免崽子!你就会挑剌儿!”
最后爷俩相视哈哈一笑。
匡老爷子最后道:“当年林则徐林大人谪戍犁时,经过这里,曾写了一道诗,正在流传着。”
“爹!他留了首啥诗?”
“他的诗是:
严关百尺界天西,
万里征人驻马归;
飞阁遥连秦树直,
缭垣斜压陇云低。
天山岩峭摩肩立,
瀚海苍茫人望迷;
谁道肴函千古险,
回看只是-丸泥!”
“咳!爹!可惜林大人哪么好的好官.因谗被贬。”
“谁说不是?朝廷昏庸啊!”
爷俩再往东走,约五十里路,就到酒泉啦!
石中玉问道:“爹!这儿为啥叫酒泉?”
还没等匡老爷子回答,就听路边有个人说了:“上若无有酒.天应无酒星,下若无有酒,地应无酒泉!”
石中玉转头一看,发话的乃是个要饭的化子.正抱着大葫芦,嘴对嘴地喝酒,他在新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过要饭的,感到十分好奇,可是匡老爷子却发现这要饭的化子是世外高人,因为他看到这化子的两眼开阖间.精芒四射,内功已深有根底.忽然心中-动,忖道:“若跟他结交为友,对玉儿今后复仇之事.定有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