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岛主离宫 [5]
说话之间,姥宝烟已经奔了出去。
卫擎宇不便再说什么,恭声应了个是,拱手一揖道:“三位前辈,两位奶奶,宇儿这就去了!”
贼僧则凝重地道:“遇事多和丐帮的花子们联络,我们这边如有新发现,也会请他们尽快通知你!”
丐道则冷冷地接口道:“到时候可别忘了他们的赏银,人家穷哈哈的办事可不容易!”
卫擎宇再度应了声是,突然转向,仍由开着的后楼窗,一个“燕子穿帘”,飞身纵了出去。
一出后窗口,接着双臂一振,一个“云里翻身”直翻到楼檐瓦面上。
再看麟凤宫的四周,岛上一片漆黑,方才看到的那片点点的灯火,这时早已不见,但岛边的码头上,仍有数点灯火,而远处的湖面上,也有灯光一闪一闪,显然仍有来往的湖船。
卫擎宇再纵上楼脊向前一看,目光一亮,心头也突然升起了一丝伤感和慨叹!
只见前殿方向,灯火辉煌,光明如昼,除了没有四五班吹鼓手的大吹大打的声音,但沸腾的喧哗,豪放的欢笑,依然如旧。
尤其,猜拳行令,邀酒呼干之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想到他们那种狂欢痛饮,杯盘狼籍的情形,何曾想到身为主人,突遭剧变的心情?
卫擎宇一想到突遭剧变,立即想到了兰梦君的被劫,同时也恨透了前来劫走兰梦君的歹徒。
于是,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劫走兰梦君的人是男是女,也不管对方是为了什么,他一定要以百步揪心的绝技,将对方的心活活地揪出来。
心念已定,急展轻功,径向麟凤宫的秘密小码头处驰去。
卫擎宇虽然窜房越脊,身法如箭,但他仍极注意那些担任警戒的佩刀壮汉和背剑少女。
这时他所看到的每一个担任警戒的人员,不管是男是女,俱都痴立发呆,神情黯然,再也没有傍晚时的欢愉神情。
看了这情形,卫擎宇心中一阵凄然难过,因而也更恨透了劫走兰梦君的歹徒。
虽然,写在留柬上的字迹,娟瘦秀丽,确是出自女子手笔,但他却以为劫走兰梦君的人并不一定是女子。
心念间业已驰出宫外,他立即进入树林,迳向那道由山隙伸进湖面的小码头驰去。
到达山隙崖口,沿阶而下,一连几个转弯,已看见一小码头的石洞内透出一蓬微弱灯光,同时传来一阵酒香。
几艘铁甲梭形快艇,静静地停在水边上,每艘快艇的舷边,也都漆上了三个鲜红醒目的大字麟凤宫。
小码头上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虽然都在透着灯光的石洞里饮酒,而且,不时有人叹气。
卫擎宇正待向洞口招呼,蓦然有人黯然道:“小姐的身子单薄,病刚好了没多少日子,哪经得起这么个折腾法?”
只听另一个声音哼了一声,愤愤地接口道:“黄帮主巴不得我们小姐早死呢,她也好一个人独霸咱们岛主……”
一个苍劲的声音立即低声叱道:“小张,不准胡说,在事情没闹清楚前,你怎的知道小姐是黄帮主劫去的?”
依然是那个叫小张的倔强地道:“方才我还在前殿听很多人说,黄帮主为了不让小姐先她和岛主成亲,所以才把小姐劫走了!”
话声甫落,蓦然一个粗宏的声音,恍然问:“领班,你看咱们岛主会不会娶黄帮主做老婆?”
只听另一个中年人凝重地道:“这就要看咱们小姐,是不是她劫走的了。”
那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问:“这话怎么说?”
只听那个中年人解释道:“如果是她劫走了咱们小姐,就是咱们岛主喜欢她,三位老奶奶恐怕也不会答应她!”
蓦闻那个苍劲的声音,凝重地道:“就是这话喽,我所以坚持小姐不是黄帮主劫走的原因,就是在这一点上,你们放心,黄帮主为人聪明的很,她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呢!”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赞声道:“领班这话很有道理,黄帮主人长的标致,又聪明,武功也是顶尖的,说真格的,我倒希望她嫁给咱们岛主……”
另一个人也赞声道:“对,当初黄帮主在咱们这儿伪装当女管家的时候,那真是把宫里宫外整理得井井有条,把那些刁钻的仆妇侍女们,管理得服服贴贴……”
蓦闻那个粗宏嗓音的汉子,哼了一声道:“人家是统领近万英豪的一帮之主,那么多武林高手都听她的,还管不了你的栖凤宫的几个黄毛丫头和黄脸婆?”
突然又有一个人恍声问:“领班,看黄帮主那天哭咱们晋天雄总管时,哭得哇哇的,那不会是假呀?为什么他们的夫妻是假的呢?”
只听那个苍劲声音的领班,冷冷地道:“晋天雄是她的亲表哥吗,她为什么不真哭?”
话声甫落,洞内立即响起一片惊呼!卫擎宇听得一愣,忘了身在何处,也不由啊了一声,脱口自语道:“原来晋总管是清芬姐姐的亲表哥?”
如此一说,洞内顿时大乱,一阵桌椅声响,灯火人影连晃,迳由洞内一连纵出来六七人之多。
当前一个,年约六旬开外,头发业已花白,想必就是那位领班。
其余人等,有的三十多岁,有的二十六七,每人穿着新衣,腰系红丝带。
这些人一见码头上站着的是卫擎宇,俱都大惊失色,纷纷急忙抱拳躬身道:“岛主好。”
卫擎宇肃了肃手,和声问:“哪一位是此地的领班?”
只见那位六旬开外的灰发老人,急忙上前一步,再度抱拳躬身道:“老奴刘和堂,现为小码头的领班!”
卫擎宇和声吩咐道:“辛苦你一趟,送我到西岸!”
领班刘和堂赶紧恭身道:“不敢当,老奴伺候您!”
说完躬身肃手,恭请卫擎宇上船。
卫擎宇一颔首,举步登上就近的一艘快艇上。
肃立在一旁的六个壮汉,个个惶惶不安,断定方才大家说的话岛主都听到了。
这时一见卫擎宇上船,其中一个趁机向领班刘和堂,恭谨低声问:“领班,岛主急着上岸,你一个人……”
话刚开口,领班刘和堂挥了个乎势,表示他可以。
刘和堂一俟卫擎宇在前座坐好,立即坐在中间的*桨座上,其余几个人立即将后座的一对桨拿了下去。
这些人也都是在基层跑的老江湖,一看岛主指名要刘领班一个划船,便知岛主有话要询问他。
当然,大家也都心里明白,必是询问有关总管晋天雄,是天坤帮黄帮主的表哥的事。
就在大家揣测间,刘和堂已缓缓拨正船头,双腕一翻,快艇立即向狭道口前驶去。
几个壮汉一见,赶紧抱拳躬身,朗声道:“恭送岛主。”
默然坐在前座的卫擎宇,并没有回头,仅挥了挥手。
想是领班刘和堂有意在岛主面前表示他并不老,只见他将一梭形包甲快艇,*纵得既快捷又熟练,在狭窄的水道内,左弯右转,虽然一片漆黑,却没有一丝船撞山的危险现象。
果然,一出水道口,卫擎宇便凝重地问:“刘领班……”
刘和堂一听,赶紧恭声道:“老奴在。”
卫擎宇继续问:“晋总管是黄帮主的亲表哥,这话是谁说的?”
刘和堂立即以郑重的口气,恭声道:“是晋总管亲口对老奴说的!”
卫擎宇噢了一声,继续问:“他为什么好端端地对你说这些?”
刘和堂见问,不禁有些迟疑。
卫擎宇见刘和堂没有回答,不禁回头察看,发现刘和堂老脸上面现难色,因而和声道:
“如果不便说,不必勉强!”
说罢回过头去,继续望着前面漆黑一片,隐隐泛光的无际湖面。
刘和堂则有些迟疑地道:“是当时老奴问起他,为何和黄帮主分房睡,谈来谈去才谈出了黄帮主是他的亲表妹的问题。”
卫擎宇继续问:“你当时知不知道黄帮主的真正身分?”
刘和堂道:“不知道,不过由晋总管的口里得知黄帮主前来麟凤宫,目的是暗查她昔年一位仇家,是不是隐藏在咱们宫里……”
卫擎宇立即问:“这话你信不信?”
刘和堂有些迟疑地道:“老奴当时曾警告过晋总管,要他别做糊涂事,他当时也曾答应了老奴,过两天就动员黄帮主回去,谁知,就在第二天的傍晚,他就死在粉蝶三郎的铁沙掌下!”
卫擎宇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的思维早已沉湎在去年秋天,他冒充自己前来栖凤宫偷盗玉心的前尘往事里。
当然首先映现在他脑海里的,就是总管晋天雄被粉蝶三郎掌毙的一幕。
他仍清晰地记得当时黄清芬,抱着晋天雄奄奄一息的身体,放声痛哭的情景,那时,谁敢说他们不是夫妻?
谁敢说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但是,谁又真的知道,黄清芬是由于愧悔交加,深觉对不起她的亲表哥而放声痛哭呢?
现在,他听了刘和堂的话,并没有丝毫疑虑这是捏造的,因为当晋天雄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曾把他的手和黄清芬的手拉在一起,要他照顾她一辈子,同时说出黄清芬的真实名字。
现在想来,晋天雄当时不但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人世,而且也知道他卫擎宇就是玉面神君的真正儿子卫小麟,所以才把黄清芬的终身托付给他卫擎宇,如今想来,若非是他晋天雄的亲表妹,他恨黄清芬不和他同房尚且不及,哪里还会临死之前仍想着黄清芬的终身幸福?
但是,他卫擎宇有没有真的给与黄清芬幸福呢?
心念至此,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在后座*桨的刘和堂一听,立即宽慰地道:“岛主,小姐已经被人劫走了,懊丧于事无补,想办法查出症结,把小姐给找回来才是正途……”
卫擎宇黯然噢了一声,问:“刘领班,你认为小姐是黄帮主劫去了吗?”
刘和堂却有些迟疑地道:“这个问题岛主应该比老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