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断臂膀 [2]
罗天保没有任何表示,默默在一张交椅上坐了下来。
坐定,才轻吁了一口气,道:
“那丫头太难缠了。”
宫天林讶道:
“难道她真不肯就范?”
罗天堡苦笑道:
“非但不肯就范,她早已在衣袖中暗藏了一柄淬了毒的短剑。”
宫天林似乎很感意外,哦了一声,道:
“以堡主的神功,岂惧她那区区一柄淬毒短剑?”
罗天保道:
“我当然不怕,可是,她的剑并不想杀我,而是用来自杀的。”
“这……”
宫天林也感到事情有些辣手了略作沉吟,才道:
“堡主可曾试过夺取她的短剑?”
罗天保道:
“谁敢轻试?那丫头机警得很,看样子,的确有必死的决心,万一夺剑不成,香消玉殒,我这番心血岂非白费了?”
宫天林道:
“那么,堡主的意思准备怎么办呢?”
罗天保叹口气,道:’
“我若有主意,就不会半夜被撵出洞房来了,天林,你替我想想,咱们应该怎么办?”
宫天林默然良久,道:
“事到如今,除了霸王硬上弓,已经别无善策。”
罗天保道:
“问题是咋个上法?既要上得了弓,又不能把弓弦扯断了。”
宫天林道:
“依后下愚见,最好用迷药先使她昏迷,夺下短剑,然后……”
罗天保把头连摇,道:
“她不会那么傻,限期只在明天傍晚之前,一定要我交出凶手,这段时间,她可以不睡、不饮、不食、迷药根本无从下手。”
宫天林想了想,又道:
“那么,只有趁其不备时,使用暗器将她击伤……”
罗天保没等他说完,截口道:
“这算什么坏主意,若能用暗器,我早已出手夺她的剑了,难道近身出手,还不及暗器准确迅捷?”
宫天林连碰了两个钉子,默然垂首,一时没敢再胡乱进言。
幸亏罗天保也没再逼他,却喃喃自语道:
“我倒想到一个主意,只是略有碍处。”
宫天林大喜道:
“堡主有何妙策?”
罗天保道:
“我想来想去,软劝不行,硬上也不行,只有找一个代罪的羔羊,冒充凶手,交给她算了。”
宫天林道:
“但那代罪的人,一定得够份量,更得编造一番经过,说得合情合理,她才会相信。”
罗天保道:
“不错,必然要花一番心思,编一段故事,才能使她相信。”
宫天林道:
“这样一个人,只怕难找。”
罗天保笑笑道:
“我已经想到一个人,份量很够,故事也容易编造,或许能骗得她相信。”
宫天林喜道:
“哦?敢问那人是谁?”
罗天保招招手,道:
“你附耳过来……”
宫天林欣然伸过头去,低声道:
“是谁?”
“你!”
随着话音,宫天林只觉“肩井穴”上一麻,两腿一软,扑跪在地上。
这突然的变化,使他浑身颤抖,心胆俱裂,急叫道:
“堡主,属下对你忠心耿耿,效命多年,你……你……”
“我知道。”
宫天林满脸凄楚之色,点头道:
“这些年来,你对我的确忠心耿耿,也替我立过无数汗马功劳,就拿这次燕京求亲来说吧,最先也是你去的,迎接花轿,又是你替我前往燕京,你对罗家堡的情份,实在令人永生难忘……”
宫天林哀求道:
“堡主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以属下作代罪羔羊?”
罗天保道:
“正因为你对罗家堡有这些功劳,徐红玉才相信我绝不会骗她,除了你,试问还有谁才有这种份量?才更容易编造故事呢。”
宫天林道:
“堡主,她不会相信的,属下跟徐谦无仇无怨,根本没有谋害他的理由。”
罗天保笑道:
“有,当然有。我可以说是因为你第一次去说亲时,徐谦侮辱了你,将你赶出徐府,你恼羞成怒,发誓要报复,被我拦阻,后来却偷偷潜去燕京,趁徐谦不备,下了毒手,我本来是想替你掩盖过去的,现在没有办法再庇护你了,只好将你交出来。”
宫天林越听越伯,嘶声道:
“堡主别忘了,属下的武功,根本不是徐谦的对手。”
罗天保道:
“那也不难解释,一个有心,一个不防,这跟武功高低并无多大关系。”
宫天林道:
“可是,属下并不会铁皮神功,那徐谦临死前,曾遗下‘铁皮’两个字,这一点,足可使徐红玉起疑……”
罗天保道:
“她不会起疑的,我会告诉她,因为你自忖不是徐谦的敌手,事先在外衣中暗穿了铁皮背心,或者我索性就说你用雁翅铛护身,先毁了徐谦的右掌,再下手杀害他……反正,红玉知道你是我的亲信,我当然绝不会凭空诬赖你是凶手。”
宫天林情知难免,厉声道:
“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徐红玉要活口,我会当面揭穿你的谎话。”
罗天保摇头笑道:
“你没有那种机会了,我只须说你企图反抗,被我失手击毙,就死无对证了。”
宫天林怒叱道:
“罗天保,你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残杀助手,你这是自断臂膀,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
罗天保大笑道:
“不错,不错,我必定有一天会遭报应,但是,在遭报之前,我已经身为武林第一大豪,拥着武林第一美女,摆足了威风,享足了艳福,人生尚有何憾?”
笑声中,骈指疾出,向宫天林胸前死穴戳去。
突然,劲风拂面,灯光一闪而灭。
罗天保立生警觉,急忙变指为爪,飞快向宫天林跪地处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