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忠义黑杀手 [2]
谢沧州面容扭曲着,急喘着道:“李家这窝子混蛋冤枉我,诬赖我,还告到官里,但你可以去查,衙门开堂审案三次,却判了我无罪……”
黑衣人厌恶的道:“这是一种小把戏,谢沧州,衙门上下全叫你们给打通了,你是本地周围百里的第一财主,更有个地头蛇的内兄,有钱有势,这场官司哪有不赢之理?可是,你却忽略了一点?”
谢沧州,惊恐的道:“哪……哪一点?”
黑衣人道:“还有个你们打不通的地方。”
双眼恐怖的大睁着,谢沧州哆嗦着道:“你……你是说?
……”
黑衣人用右手的大拇指点点自己胸口,道:“悟生院。”
像见了鬼似的蓦然跳将起来,谢沧州惊惧至极的哀呼:“什……什么?你……你们是悟生院的人?你们是这群职业杀手的一份子?老天啊……”
后面,那紫疤人冷冷的道:“你该感到无比荣幸才是,为了你这件小事,本院的首席杀手关大哥躬亲出马侍候阁下呢。”
谢沧州抖索着指向黑衣人,面色灰败的叫:“那……那……么……你就是……‘果报神’关孤了?”
黑衣人——关孤,毫无表情的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谢沧州气急败坏,双手乱摇,惊恐莫名的叫道:“关……
关大侠,关壮士,李家给你多少钱?我加倍给你,甚至十倍付你,只要你高抬贵手,我马上就给……”
关孤冷漠的道:“‘悟生院’有一条规矩,同一桩事只收一方的报酬——那先找到我们的一方;现在,这桩事上你晚了一步了,便算你千百倍超过那第一个顾主,我们亦无能为力。”
他顿了顿,接道:“何况,这其中还有点道理,谢沧州,这道理是你失德了,虽说我们为了钱做事,有些时却也需要衡量一下道义。”
谢沧州惊惧过度了,他迷乱的尖叫:“你们敢?你们谁敢?我有的是钱,有的是势,我表叔是‘滚陀金叉’,我内兄是“矮脚狼’韩光仁,我是本地首富,凭我的身份玩一个臭女人有什么大不了?谁叫她哭闹?谁叫她辱骂我?要挟欲告发我?你们是什么东西?胆敢算计于我?你们如果动我一根汗毛,我就叫我的表叔内兄活剥了你们!”
唇角轻轻牵动了一下,关孤似是有些厌倦的道:“如果你还有机会,当然你可以这样做。”
这时,他的双眸中闪射出一股异样的冷硬神采,喟了一声,他道:“姓谢的承认了,李发。”
谢沧州直党的感到一阵恐惧与寒栗,他退后一步,方待开口大喊,后面,那叫李发的紫疤人已其快无比的猛一下子将手中匕首戳进了他的背心。
蓦地僵立在那里,这股突来的痛苦使谢沧州连双眼全瞪直了。
他两手紧握如拳,脸部的肌肉波动,痉挛。咬着牙,嘴唇缝里噬噬吐着气,那模样,好不惊人!
低哼一声,紫疤人李发又利落无比的以左手拍右时,身形半旋,锋利的匕首便洒着一溜鲜血拔出,匕首的寒光与猩赤的血迹相映,印在人眼里,似是一声听不到的凄厉嚎叫!
谢沧州喉头里涌起一阵咕噜噜的痰响,全身剧烈的抽搐着,就像一滩烂泥般缓缓委顿倒地,背后伤口血流如注,他的两眼也全都翻了白!
摇摇头,关孤冷清清的道:“李发,我己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下手的时候一定要从正面,不要背着对方,否则日后传将出去,还叫人以为我们老是抽冷子暗袭呢!”
李发黑脸微红,呐呐的道:“这家伙窝囊得紧,从前面下手,我怕他会耍赖……”
关孤硬板板的道:“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其他问题由我来操心!”
吞了口唾液,李发恭谨的道:“是,大哥。”
用左手握着黑犀骨剑把子,轻摩着下颔,关孤瞄了瞄蜷曲地下的谢沧州,低沉的说道:“这小子‘摆横’了,李发,你出手还算干净。”
李发露出一口白牙笑笑,道:“吃这行饭十来年啦,靠的就是这一手,大哥,假如动作还拖泥带水的话,‘悟生院’的禹老板不早就叫我卷铺盖了?”
将剑柄依上肩头,关孤淡淡的道:“夸不得你两句,一夸你就晕头了,走吧。”
说着,他自己首先转身朝着反方向的巷尾走出,李发却自怀中摸出一只银闪闪的精巧小棺材来,往谢沧州的尸身上一丢,然后急步跟上。
转出巷尾,便来到街道的尽头了,这里有一家小杂货铺。
一黑一白两乘骏马就拴在杂货铺外的栏杆上,李发抢上一步,朝杂货铺老板打了个招呼,解下马缰牵到一边。
关孤翻身上了黑马,李发自己则跳上另一乘白驹,两匹铁骑迎着夕阳,沐着晚霞,扬尘疾驰而去。
鞍上。
关孤轻轻用手指抹去眉心的汗珠,凝注极西的夕阳,面色沉郁而冷木,仿佛在寻思着什么。
而一片带着凄迷韵味的紫酡晚照,便洒在他俊逸又幽邃的面容上,衬着他飘扬的黑蹩,便显得他更加飘幻与落寞了……。
紫疤李发谨慎的跟在后面,他一会窥探关孤的脸色,一下子回头瞧瞧也已落在迷蒙暮霭中的小镇,禁着声不敢吭飞。
关孤,冷寂的道:“用不着再回头看了,李发,那地方并没有值得留恋之处。”
干笑一声,李发策骑靠近一点,道:“关大哥,我在想,当那‘和田镇’上的人们发觉了谢沧州的尸身之后,还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呢?”
关孤平静的道:“一个鱼肉乡里,仗热欺凌人的恶霸死了,你以为那里的老民们会是种什么样的反应呢?”
李发笑道:“当然是额手称庆,人心大快了!”
望着悬于马首侧旁皮套中的长剑,关孤道:“大约是不会错的。”
顿了顿,他又道:“老实说,李发,我们今天挤身在‘悟生院’里吃这行饭,尽管禹老板打着‘替天行道’的招牌,顶着“伸义报冤’的帽子,却总然脱不了杀伐,脱不了血腥,整日价与伤生残命的行径打交道,和阎王判官抢生意,日子久了,连脑子想的,鼻子闻的,也全都是那般腥膻膻的了。”
他顿了顿,若有所感地接道:“我们既然脚踏进这个泥沼,要想拔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进退之间是何等的艰难,我们便只好消极的做到一点:“心安’,换句话说,就算我们脱离不了这种舐刀头血,玩人命玩己命的生活,至少也不能滥杀无辜,迫害善良,即便杀吧,也要杀些恶人,宰些歹徒,不可以唯利唯益,六亲不认,更不可以昧着心肝,连道义仁恕全不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