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 [1]
午后时分。
龙虎山,清静门。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从山门往前望,守卫密布,多得令人胆寒。
每个守卫各执刀枪剑棍等兵器,看来如临大敌。
有人来了。来人瘦高挺拔。只见他一步步,昂然往前走,后面跟了顶四人小轿。
“停!”最前端的守卫发出沉喝:“贵客哪里去?”
“去禀告你家师父,就说有人来见他。”
“我家师父在闭关,不见客!”
“昨天夜里,今日一早,还有人在城里看见他,他闭关了吗?”
“我家师父说不见客就是不见客,闭不闭关与贵客何干?”
“人命关天,他也不见吗?”
那人愣住了,突然从后方闪出一人,气势凌人道:“你是何人,也不通名报姓,就想见我家师父吗?”
“去禀告你家师父,我叫陆剑衣。”
“神算陆剑衣?”那人狐疑瞪他,声音眼色柔和多了。
“不错,神算陆剑衣。”
“就是精通阴阳五行,论人论事奇准的陆剑衣?”
“不错,你师父人称神药,我与你师父同一师门。”
那人迅速打量陆剑衣,飞也似地走开了。
过了一会,那人出来,表情冷淡道:“我师父午时才闭的关,神算请回吧!”
“你既称我神算,就不必瞒我,你师父只怕是不肯见我可我一定要见他,怎么办?”
对方眼一冷,声凌厉道:“看你本事!”说着,已取出腰间刀,拦他胸前。
陆剑衣将腰间剑一举,连剑带鞘送过去。一时间金戈作响。
这陆剑衣身手不凡,剑未出鞘,人如游龙,仅一会儿功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阵势已被打得七零八落。
四名轿夫也非等闲,每当有人欺近轿子,四轿夫挥舞轿杆,将人驱开。
很快的,陆剑衣已闯进一间雅室。
四守卫守在门口,一见陆剑衣,个个表情尴尬,其中道:“师叔若要强行进入,得罪了!”
陆剑衣瞧他一眼,扬声道:“大师兄屋里品茗好茶,我这厢得罪了!”
说话间,双手一推,已推开两人,一阵疾风也似窜入屋内了。
一眼看见江天飒坐在几案前,案上一壶茶,江天飒正双手捧杯待饮……
“剑衣来得好,陪我喝茶!”
“我不是来喝茶的。”
“哦,”江天飒微微冷笑:“你一路打进清静门,所为何来?”
“来向大师兄求药。”
江天飒眼光森冷,气闷道:“既是来求药,为何如此张狂,敢伤我守卫?”
“救人如救火,他们不放人,不得不得罪!”
江天飒冷冷瞧他,把他从头瞧到脚,瞧罢,沉喝道:“既入我室,拿掉他的剑!”
守卫上来取剑,陆剑衣眉头皱也不皱一下,将剑递与他。
“你为谁求药?”
陆剑衣转身出去,抱进一个人来。
是个年轻的女子,五官轮廓秀丽极了,脸色却苍白如死。
江天飒大惊:“左丹丹?这是丹丹吗?”
“不错,正是丹丹。”
“为何如此?”
“昨日长毛破城入侵,丹丹闻讯赶回,当时左家老小未及逃出,丹丹为拖延时间,与家丁佯装成婚,长毛进门之际,闻得阵阵酒香,长毛总兵狡诈,要丹丹先饮,丹丹如数饮下,以致昏迷不醒。”
“酒中有毒吗?”
“有。”
江天飒似笑非笑睨他,问:“你是丹丹的未婚夫,丹丹饮下毒酒之际,你在哪里?”
“一叶小舟,将左家老小从后院送出,大师兄可知,一场兵灾,生灵涂炭,有几人能苟活?”
“这么说,长毛也饮下毒酒咯?”
“左家是首富,上门搜刮的长毛多达百人,若非丹丹先饮毒酒,怎可能将近百名长毛一起毒昏?”
“好个左丹丹!”
“我与大师兄往日有嫌隙,但请看在丹丹面上,施以解药。”
“丹丹面子的确够大,我愿意施以解药,只是……”江天飒狐疑道:“丹丹既用毒,怎会没有解药?”
“不知道,想是左家陷入忙乱中,一时找不着。”
“用的是什么药?”
“五日散。”
“这倒好办。”江天飒说:“我来救她,不过,也要你成全才是。”
“我成全?你的意思,有条件?”
“不错,有条件。我有两个条件,随你选择一个。”
“你说吧。”
江天飒神色自若道:“当年师父传你衣钵,你把衣钵给我,如何?”
陆剑衣冷冷瞅他一眼:“第二呢?”
“要丹丹嫁给我。”
陆剑衣理解点点头,昵喃:“两个条件择其一,我早已料到。”
“既已料到,这好办,剑衣,选择其一吧。”
陆剑衣稍一迟疑,沉沉道:“丹丹嫁不嫁你,我无权答应。”
“不错,丹丹嫁不嫁我,你无权答应,不过,你是丹丹的未婚夫,你可以不娶丹丹。”
“我向丹丹求婚在先,男子汉岂可轻诺寡信?”
“这么说,你是要把衣钵给我罗?”
陆剑衣冷冷看他,说:“好,衣钵给你。”
“既然如此,衣钵带来没有?”
“随后就到。”
“好,”江天飒笑眼睨他,扬声道:“助儿,第三格,最后方的药拿出来。”
胸腹翻腾,一阵紧似一阵,左丹丹只觉五脏六腑似要移形移位,痛得她翻身而起,呻吟不止。这瞬间一股腥气直朝口鼻乱窜,她再也经不住,只好大口大口吐着污秽!
污秽啊!污秽!
她终于浑身虚脱躺下来,胸口沉闷的感觉尽去,头脑清明,腹内饥肠辘辘……
眼睛一睁开,看见两个男人。
陆剑衣和江天飒。
左丹丹注视陆剑衣半晌,再转头看江天飒。
“是你替我解的毒?”
“不错,是我。”江天飒微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