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6]
“是吗?”
“千真万确。”
“想不到,真想不到,吴凝碧无辜,许中和无辜,遗珠无辜……”
为了转变气氛,武同春换了话题道:“对了,大嫂,门媚上那枚古钱华锦芳双眸一亮,道:“记得那位父执灰衣人吗?”
心头一震,武同春道:“记得,怎么样?”
华锦芳道:“是他赠送的,说是钉在门上,便可避免滋扰。也真怪,很灵,这些日子的确平静,什么事也没发生。”
武同春激声道:“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他不肯透露。”
“可是……”
“可是什么?”
“他两次追杀小弟不成功……”
华锦芳震惊无比地道:“有这种事?这怎么会?这……为什么,他是知道兄弟跟我们的关系的……”
武同春咬牙道:“小弟也想不透,他不肯说出原因。”
华锦芳深深一想,道:“有机会我定问个明白。”
武同春咬牙道:“大嫂,不要问,由小弟自己查明。”
华锦芳道:“不,这一定要问明白,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武同春目光在厅内一转,道:“对了!大嫂,江姥姥……安葬在何处?”
“就在在后向阳的土阜上,真可怜,什么理由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定然是有原因的!”他不想说出追查父亲死因的事,江姥姥吐露了一半,便被杀灭口,江姥姥临死吐出的几个字,又响在耳边:“灵牌……灵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她无后,是武家三代老管家,希望能供奉她的灵位而分享一份香火?华锦芳皱紧眉头道:
“对方当晚也曾向兄弟出手?”
武同春点头道:“是的,令人想不透!”
口里说,心里又想到白石玉,那晚他也凑巧来到,据他分辩,凶手是他惊走的,追之不获,可信么?会不会另有蹊跷?白石玉也在穷追自己的下落,这当中定有连带关系。
他又想到江姥姥说父亲是伤于“无影戳心手”,不治而死,受伤原因不明,江湖中,谁会施这种手法?连“鬼叫化”等老江湖都想不出来。
愈想,愈觉得情况复杂,似乎有了头绪,但仔细一分析,又连接不上,每一个情况,都似是而非。
华锦芳歉然地笑笑道:“武兄弟,这山在离镇集很远,同春又不在,恕我不便接待……”
这是下逐客令了。武同春欲哭无泪,这是他的家,她是他同床共枕的妻子,然而现在成了陌路之人,他想多停留一会,想多交谈几句,甚至想留下来,对久别的枕边人加以慰藉,可是现实不允许,多残酷的现实。
武同春站起身来,心里的话又冲到口边,依然鼓不起这份勇气,于是,只好笑笑道:
“小弟正要告辞!”几个字,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
华锦芳显得不安地道:“兄弟,实在对不住,请你原谅!”
武同春摧肝断肠,整个人似乎要崩溃了,勉强挤出话声道:“哪里话,大嫂客气了,小弟过些时再来看望大嫂!”
说完,作了个揖,匆匆向外走,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
华锦芳送到门口,再致歉意之后,“砰”然关上在门。
武同春走了数步,回头望着紧闭的在门,真想大哭一场,门里,门外,亲人,路人,这实在是人间大悲剧。
回去,告诉她一切?不能,绝对不能!
这是惩罚,这是报应,应该承受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踉跄奔离。
屋里,华锦芳独自对灯弹泪,红颜自古多薄命啊!怨谁?嫁错了人,还是错生为武林儿女?她想:“如果能生下一男半女,也许能系住丈夫的心,可是肚子不争气,丈夫不回家,为什么?”
武同春怀着一颗百孔千疮的心,狠命狂奔,想借体力的劳累,来减轻精神上的负荷。有家归不得,是谁之过?又来到祖居“无双堡”,这是伤心之地。
不期然地,他逞到妻子凝碧墓前,手抚冰凉的墓碑,哀哀求道:“凝碧,我对不起你,灵而有知,你看着我承受这恶果,我不求你宽恕。因为我无可宽恕,凝碧,惩罚我吧!”泪水,顺腮而下,这是愧悔之泪。
天明,日出。
武同春回到前堡旧屋,打扫了一个房间,他要在此地停留近两个月的时间,以完成圣僧遗赠金丹的妙用。
每七天服下一粒,四十九天才能竟全功。
金丹妙用果然非凡,过了三七,内元已显著增加。
他加紧以“玄黄经”所载心法勤参。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这已是七七的最后一天,也是最紧要的关头,突破玄关,打开生死之窍,功力便更上一层楼,如受意外干扰,势必功亏一篑。
现在是过午时分,武同春跌坐在旧屋正厅的屏帐之后,度其最后一关,头顶隐见一层白雾,身躯不住颤动。
一条人影,出现厅堂,搜完上下房之后,转向屏帐,一探头,喃喃地道:“老夫还以为讯息不确,这小子真的躲在此地练功,天假其便!”
这人影,赫然是功深莫测的灰衣人。
武同春在忘我境地中,浑然不觉死星已经照命。
此刻,灰衣人要杀武同春,可说是易如反掌。
在这最后一刻,武同春丝毫也不能受干扰,否则必将导致走火入魔,不死也将成残,可说生死系于一发。
灰衣人狞笑一声,扬起手掌……“伯父,您……一个女人的惊叫倏告传来。
灰衣人大吃一惊,收手回顾,粟声道:“是贤侄女……”
来的,正是华锦芳,手里提着一个木盒,还有香纸等物,呆立在厅门外。
灰衣人目芒连闪,又回转身……华锦芳大感困惑,跨人厅中,道:“伯父,您在……做什么?”
灰衣人再次回身,向华锦芳走近两步,道:“没什么!”
华锦芳疑念不释地道:“伯父怎会到此地来?”
灰衣人笑笑道:“本来是要到在房看你,想到这曾经显赫一时的无双堡,顺便弯进来凭吊一番,最近……好么?”
“很平安,谢谢伯父所赐的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