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4]
这一腿没有三百斤也有二百余斤,鲁水牛岂能好受?“噗哆”一声跌出丈外,狗抢屎面朝地面猛撞,大门牙掉四颗。
血水满地,正在哇呀呀穷叫,挣扎着要爬出来,后面的七名大汉先是大惊失色,最后同声怒叫,磨拳擦掌向前一拥,要将兄妹俩毁在拳脚下。
小姑娘在欢呼“好啊!这些蠢材交给我,别先啦!”她一见哥哥得手,小手心痒痒拉!
不等众人扑上,她已卷入人群,双掌一分,宛如虎入羊群。
只听劈拍之声此起彼落,狂叫之声大起,七大汉捧着脸扶着腰,发喊声扭头狂奔而去,丢下鲁水牛仍在拼命。
这里,四周反而声息全无,只有鲁水牛摇摇晃晃哼哈着爬起,所有观众张口结舌鸦口无声。
兄妹俩一打眼色,延芳一掌将鲁水牛推倒在他说:“水牛,你不是说一指头就把小爷捺死了吗?地上大概可以找到蚂蚁,你去捺吧!小爷少陪。”
话罢,两人转身便走,钻人人群片刻不见了。
不久到了平湖门,这里也是热闹场所,由汉江下放的舟船,全在这靠岸,帆诡林立,密密麻麻,延芳硬着头皮上前找船伙计打听,要找小船直放郡阳。
花了整个一上午,才花五两银钞雇了只扁舟,约定明晨东下,便转头回客栈准备上路物品,足不出户的等明晨动身。
在两兄妹走后不久,江边来了一群蛇鬼牛神,有两名大刺刺上了小船,半盏茶工夫,小船上值钱的家伙全搬上了岸,船夫换了两个粗眉大眼赤膊大汉。
在这艘小船的左侧泊着两艘大型客船,舱面上坐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十七、八岁的公子哥,靠左舷船板卓立着一个梳三丫譬、眉目如画的十二岁小姑娘,月白罗衫上,罩着一件银色小坎肩,流苏儿款款轻荡。
雪白长裙澈曳,秀带轻摇,宛如仙子凌波,显得江水更美了。
三个人在低声谈话,似对邻船上粗暴声浪毫未注意。只待小舟所有物件全搬上岸,留下的两名赤膊大汉也搭右衣衫上了码头,三人方停止谈话。
向两大汉背影投过不屑一瞥,少女那秋水也似地明眸中泛上一丝寒意,低声说:“这些小流氓太不象话,连两个穷小子也不放过,哼!”
右手少年陈生说:“他们不该跑到江中下手的,这伙水上朋友难堪,犯了江湖大忌,看他们如何解脱。”
右手少年接口说;“不用解脱的,这趟买卖似难得手。”
叹道:“你不看那两个黑小子步履轻盈,双目英光外露么?江边的好汉们如在水上出口气并没有大不了。只怕怨气难出,还碰上大钉子。”
少女却冷冷地道:“强龙不斗地头蛇呀!黑小子准占了不上风,这容他们不得呀,我要准备。”
左手少年不以为然说:“二弟和三妹未免管事太多,要是你们冒昧出手,不怕泄露咱们行动么!”
少女柳眉一扬,哼了一声说:“怕事的别多嘴,反正明晨同时放舟东下,要是他们胆取行凶杀人,哼!我管定了,这就去和爹爹商量。”
说完莲步轻摇入舱去了。
两少年耸耸肩,相对一笑,状甚得意,那右手少年说:“三妹一耍赖,爹准会答应,明天有好戏看了。”
“大哥,你就别管了,明天我和三妹动手足矣!”
“好吧由你出面,别忘了拖慕叔叔下来,爹准没话说。”
第二天晨寅未卯初,两个黑少年背小包袱,欣欣然来到码头,小舟上两名大汉笑嘻嘻地迎出,将两人迎入舱中。
两黑少年就灯光下打量船夫,发现共有四名之多,一个个粗眉大眼,体格魁梧的,两人似乎一怔,随又相互一打眼色。
没做声一叠声吩咐开船,黑大汉一阵子好忙,小船悄悄地退出船港,向下游滑去。
这时天色虽早,但码头上已经人声嗜杂,船只陆续解缆,自文昌门以下的船只,都是向下开的,三四大艘大小船舶,先后向下直放,那两艘大客船,也陆续启旋。
延芳兄妹的小舟箭似漂下,后面两艘大船咬尾紧迫,大船风帆已经扯不满,舱面上船伙计们清闲得很,全悠闲地靠在船舷上张望。
最先头那艘大船后面,拖着艘梭形快艇,支起两把长桨一舱坐着一个年约三十开外,豹头环眼的精壮大汉,在含笑向前注视。
船首上就是大船上的二哥和三妹,他俩内穿着油绸水靠腰带上插着匕首,外面披着寒绿罩袍,恰将水靠掩住。外表上看去,男的悦如临凤玉树,女的赛似海宫龙女,一般的英姿勃发,超绝尘世。
这时,天已大明,江面上无烟无雾,十里上下江景可以一览无遗,忽听三妹神情紧张地叫道:“葛叔叔解缆,前面已动手了!”
二哥猛,一拉缆绳,后艄的葛叔叔双桨轻点,小艇快似脱舷之箭,向前疾冲,瞬间就超过了大船。
大船中舱窗帘一幌,传出一句话说:“小心儿,玉儿不可有失江湖规矩。”
“大哥人心!小毛贼嘛,从轻发落就是了!”
葛叔叔洪亮的声音震荡江面,小舟已远出二三十丈外地去了延芳兄妹俩在武昌府上船,发现船上伙计竟然换了两个,小扁舟竟然有四个狞狰恶汉干活,岂不透着邪门?
兄妹俩经常伴爷爷与那些好汉们盘桓,江湖中的许多节情,不算太陌生,心里犯疑口里可没说。反正初生牛犊下伯虎,艺高人胆大,还伯这些小毛贼不成?
暗地里一商员,便分别人舱准备。船一离开武昌,两人已经换了贴身小靠,外面罩了长衫,小腿上各藏了一枝八寸长的匕首。
兄妹俩生长在江湖,说水性敢说不作第三人想,泡上三五天,下潜十寻,简直算是儿戏,难怪有恃无恐。
船一过青山江面,距武昌约有三十里,前后左右的船只,最近也隔着二三里之遥,猛听船头两大汉之一发话道:“我说老二,草不丰,羊不肥,这趟买卖本大利轻,着实让人泄气,耽误了你我的正事,何苦来呢!”
那个叫老二的接着说:“没话说,老大,为朋友两胁插刀,斤斤计较本利,咱们还用混么?”
鱼儿鳍儿长,别让他们漏了网,老二,撤网儿吧!
“是啊!先要活的!上哪,”声落,两人突然仰天狂笑。
兄妹俩坐在舱面,他们的江湖切口,怎能瞒得行家,两人相互一打眼色,暗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