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部 伤情诗 [2]
小丙斜睨九十岁足的老头儿,笑道:“冷刀疯杀人不杀错,血刀锋夺命不怕祸,杀错不放过,惹埚不怕多,只怕疯刀来杀我!”
听罢,疯刀头儿像重了千斤,低低下垂,心好痛,好痛。
小丙道:“小丙今年十八岁,儿时每回跑到榕树下的树荫处,总爱听那老头儿吹牛皮的江湖故事,他常常胡说八道,胡扯乱夸,但小孩们都喜猷听他述说无中生有的江湖逸事。为什么啊?因为他脸上有一道疤痕,一道斩得左目爆瞎、直破口角的凄厉疤痕。
他绝对值得自豪的疤痕,因为,这是疯刀大侠赐给他的荣誉。”
疯刀的头垂得更低.更低,眼泪已欲夺眶倾出。
小丙道:“那位老头儿挨了杀人从不放过的疯刀大侠一刀,竟然不死,脸上的疤痕,成了大家敬重他的凭据。谁都佩服老头儿的坚强,遇上疯刀大侠,竟然不死,疯刀大侠,是咱们从小便在脑海扎根的名号,今天,我小丙终于遇上他了!”
疯刀突抽刀出鞘,对小丙道:“住口!什么疯刀大侠,失去了性命,大侠名号又有个屁用。”
小丙笑道:“失去斗志,疯刀又有个屁用!”
疯刀活像痴呆了的道:“疯刀大侠,没有了大侠称号,便是疯刀;疯刀没有了疯刀名字,便是……是什么啊?我……是什么?还有什么价值?呵……我还活着啊,但光活着又有何价值?呵……哈……”
忽地,一阵冷风吹来,云雾也涌上了“地支”,云海处处,难辨方向。但随即又来另一阵强风,把“地支”的云雾吹散,一切归于先前,没变样,唯一有变的,是地上多了一滩血,一个死人,一个死了的大侠——疯刀,刀贯脑,被小丙所杀。
小丙呢?不见了,他往哪里去?
病魔环顾四周,唯一的可能,是小丙跃下云海里去了。是生?是死?面对着茫茫然前路,病魔该如何抉择?
怎么还没有人从对崖走出来?云雾愈来愈厚,对崖的视野也给遮住,再过一会儿便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面对未知的前路,该跃向哪一方?小丙他是否已想通了其中玄机,否则他怎会胡乱跃下?“天桥”究竟是什么干支?
太混乱,既然想不通,病魔便索性先坐下来调息一会儿,他告诉自己,急也没用,等,也许是唯一法子。
等啊等,又等了两个时辰,病魔最后决定,走到“庚辰”的位置去,踏在“辰”字的石墩上,他对自己说道:“我猜一定没错,今年是‘庚辰’年,‘天桥’的干支一定是‘庚辰’,必然是那厮独孤盾太恐惧失足跌死了,才不能在对崖出现,我算计的必定没错,跃下去,证明我病魔便是天人,我病魔夺尽‘万寿无疆’宝藏,建国大军破‘天法国’,叫那女人雪无霜再认清自己,你,舍弃我是大错特错!”
跳!一切解决了!
小丙对了,他没有坠下万丈谷底死去,他偷偷的笑,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走运、命大,而是因为他最后还能杀死儿时仰慕的大侠人物疯刀,与及害得独个儿留在“地支”上的病魔跃下云海跌死。
他便是那种能害死人便快乐的人,这种人,其实也不该称为人!
所以,当静悄悄站在“天桥”守候的小白,竟见小丙随后来到,他便决意一刀斩下他的头颅。
虽然,斩杀一个百岁外表的老翁,并不是愉快的事,但小白总觉得,杀了小丙是有利无害。
当刀要劈上时,小丙的剧烈绞痛又来了,痛得他没法忍受,竟张口咬住前臂,眼泪飞溅,血花纷飞。在地上不停打滚,比上一回痛上一倍,小丙能抵受么了就算能再抵受,还有九十多天啊,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熬过如此苦痛折磨!
小白放下刀,苦来由说得对,绝对没有人能抵受如此惨绝人寰的痛楚,当下不杀他比一刀赐死,来得更好。
小白一干人等,都踏上了“天桥”,十两第一句问:“怎可能我出生的干支便是‘天桥’路所,我……好胡涂!”
小白笑道:“因为你便是‘天人’呵!”
十两呆住道:“什么?不……我……不……不……天……”混乱一片,口齿也不灵光了!
小白笑道:“傻十两,你的生辰干支年份,我一早便清楚了,对么?”
十两道:“这个……当然了!”
小白道:“胡乱说出来什么十两出生干支年份,便是‘天桥’路所指,是要迷惑那杀神病魔,不让他洞悉其中巧妙啊!”
十两终于大悟道:“啊!原来如此。”
小白道:“昔年万寿圣君设定‘干支’谜局,根本就不太难解,只是咱们都捉错用神吧!试想想,整个‘天算’、“地运’、‘人劫’的作用,是用来考验出一个天命安排夺得‘万寿无疆’宝藏的天人。整个‘死荫幽谷’每六十年才因毒雾风沙暂歇,才有缘让外人进入,以图寻找‘蓬莱仙岛’真正所在。”
“因此,‘天桥’也是每六十年才‘通用’一回,六十年轮一遍‘干支’,从甲子到癸亥纪年,统称为‘甲子’。因此,答案并不是什么年,而是代表六十年的‘甲子’!”
说得明明白白,大家都笑了。也不知怎的,什么难题只要交在小白手上,他总能迎刃而解,小白啊小白,怎不令人折服!
只要病魔胡里胡涂、胡乱的跃下,摔死于万丈谷底,那便无后顾之忧了,小白的计谋是要一石二鸟,既能直往“蓬莱仙岛”,又能除去病魔。终于,成功了,只是却来了个小丙。
小丙的智谋当然不及小白,但他对一个答案很有信心,小白,他是“天人”,既然天人也跃向“甲子”,那便一定错不了。那病魔自以为是天人,便肯定死个粉身碎骨。
聪明的小丙步随天人小白之后,他如此选择,总好过被那病魔不如扔向何处吧!
大伙儿由小白与情诗领路,拨开重重的云海,慢慢前行,但走不了多远,却闻得有虚弱的声音传来。
“十……两……十……两……”是谁在呼唤十两?
“伍穷!伍穷你没死?”十两不再理会什么云雾,便直扑向虚弱声传来之处。她先触摸到一阵阵温暖、一丝丝温馨、一点点温柔,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拥住伤倒在“天桥”上的伍穷。
一个“已死”的伍穷,却活生生出现在众人眼前,小白握着这挚友的手,一种难以形容的隔世重逢的滋味,疾涌心头。口还在,但说不出话来,天意如此,咱们都命不该绝。